江禦景正坐在窗邊椅子上看手機,餘光瞥見這邊動靜,抬眼掃了一眼。
女人閉著個眼睛踢開被子伸懶腰,伸完,還像個朋友一樣的揉了揉眼睛,皺皺鼻子。
緩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坐起來,杏眼水汪汪看著他,朦朦朧朧。
“你回來啦。”
聲音有點沙。
“嗯。”
江禦景發現他真是喜歡她這四個字。
喻言盤腿坐在床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子一軟,反著重新栽回到被子裏,又懶洋洋舒展著雙臂伸了個懶腰。
伸完,眼冒淚花,人也清醒過來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掙紮著撲騰起來。
喻言雙手撐住床麵,上半身前傾,半坐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看著江禦景:“贏了嗎?”
男人看著她一副緊張的樣子好笑:“你沒看嗎?”
“我手機沒電了啊。”喻言懊惱,“本來想用你的iPad看的,可是你這個破玩意兒怎麼能還有密碼啊??你還有秘密不能讓人看的啊?”
她表情看起來很氣,江禦景終於忍不住彎起唇邊:“有啊。”
喻言一愣,“啊?”了一聲。
“秘密。”他聲音平淡,緩慢道,“我有啊。”
喻言哇地一聲,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興致被提起,她一臉正色:“景哥,分享秘密的時刻到了,你老實承認,你是不是時候尿過床?”
“……”
江禦景唇邊的笑意沒有了。
“你承認我也不會嘲笑你的,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別聊了。”
“無情。”
“你看我想理你嗎?”
夏季賽第二周,AK戰隊的比賽隻有一場。
第二一早,江禦景外公醒了。
老人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也不出完整的話來,茫茫睜開眼,右手食指和中指顫抖著向上抬了抬。
江禦景握住他的手,喊了他一聲,聲音緊繃。
老人眼神焦距先是落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而後向他身後飄去,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
良久,才轉會視線,唇瓣緩慢張開,顫了顫,溢出一點聲音來。
江禦景把頭湊近了努力去聽,但是那幾個字太弱太碎,他聽不大清。
醫生站在他身邊安撫道:“剛醒過來是這樣的,不要急,以病人現在這個年齡段來,狀態真的已經非常好了,慢慢來。”
江禦景抿著唇,緩慢地點點頭。
喻言到醫院的時候依舊是下午快一點,她煲了牛尾湯,裝在保溫飯盒裏拿過來。
一進病房門,就看見江禦景坐在床邊,垂著頭。
聽見聲音,他轉頭看她。
他眼神看得她一愣,視線下意識轉向床上的人。
外公頭還不怎麼能動,眼睛輕緩的垂了垂,看見她。
喻言有點呆,提著保溫盒走過去放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床邊俯下身去,試探性的叫他:“外公?”
老人看著她,嘴唇顫抖著動了動,彎出了一點弧度,一點聲音從喉間溢出,
“糕……”
喻言怔怔的,下意識湊近過去。
蒼老的聲音嘶嘶啦啦的,似乎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蛋……糕……”
她聽清了,鼻尖驀地一酸,眼眶開始發熱。
將地上的牛尾湯提起來,喻言直起身,垂著頭,輕輕吸了吸鼻子。
江禦景此時已經站起來了,聽到輕微聲音動作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拉了一下她手臂。
喻言抬頭回身去看他。
男人抿了抿唇,俯身把她手裏提著的牛尾湯接過來,放到了旁邊的鐵皮桌子上。
喻言站在原地沒動,大眼睛看起來紅紅的。
江禦景垂著眼看她,半晌,長長歎出一口氣,手臂抬起,略微停頓,落在她發頂揉了揉,
“乖啊,你別哭。”
語氣無奈,壓低了的聲音輕緩安撫。
喻言本來隻是覺得鼻子發酸,被他這麼一搞,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就突然真的有點想哭了。
她點點頭,幹脆一屁股坐到之前男人坐的那把椅子上麵去,仰著頭看他,聲音有點啞:“景哥,我想擤鼻涕。”
“……”
江禦景按在她腦袋上的大手一頓:“你想讓我去給你拿紙?”
他話音剛落,喻言直接把腦袋埋進他懷裏,悶著頭在他黑色連帽衫上搖頭晃腦地蹭了蹭,而後抬起頭來,紅著眼圈無辜地看著他:“我沒這個意思。”
江禦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