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炮:“我覺得,可能不是被盜號了吧……”
江禦景沒話,癱著張臉把桌上的空瓶子一個一個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然後開電腦。
然後,他對著他鑽三的號,和那一整排的負戰績,沉默了片刻。
鼠標拖動往下翻,他突然勾勾唇角,笑了一下,
“還能拿到人頭了,有進步。”
胖子:“……”
怎麼辦,景哥是不是生病了?
對於他那毀滅地的戰績江禦景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完全明白這女人在向他表達憤怒,不僅沒生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反而有點想笑。
想了想,男人穿鞋,出門,被炮叫了一聲,“誒,景哥,你幹啥去。”
他擺擺手,沒回頭,“抽根煙。”
夏夜空氣逼仄,悶熱而潮濕,江禦景靠在門邊看向隔壁。
離得不遠不近的兩棟房子,屋子裏燈火通明,客廳拉著窗紗,朦朦朧朧之中,側窗能看見一個男生的腦袋。
江禦景:“……”
一個男生的腦袋?
男人黑眸望過來三秒,喻勉唰地一下把頭縮了回來。
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張,又緊張又興奮,牙齒直打顫。
他有點呆滯的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嗷地一聲竄進廚房裏,激動道,“姐!我看見SEER了!”
喻言自顧自地開烤箱,沒理他。
“他和我對視了!”
“三秒!!!”
“整整三秒!”
“可能有四秒。”
“SEER好帥啊,本人怎麼比電視上看起來還好看?”
喻勉興奮的就差在她旁邊蹦高了。
喻言啪唧一下,關上烤箱門,嫌棄地抬起頭來,“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什麼來嗎?”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地,“想起什麼來?”
“那些看偶像劇看到男主出場時候的姑娘,渾身上下都在控製不住的往外冒粉紅色泡泡。”
“……”
喻勉也沒怎麼被嘲到,依舊保持著高度開心的狀態,趴在流理台上,“誒,姐,你他現在還會站在那裏嗎?”
“我哪知道。”
“姐,我好緊張。”
“怎麼辦,我想再去看一眼。”
“但是我不敢。”
“萬一我又跟他對視上了怎麼辦?”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偷窺他的變態?”
“……”
我感覺你就是個變態。
喻言深吸口氣,抬起頭來問他:“你這麼喜歡SEER啊?”
少年毫不遲疑:“那當然,我崇拜他,他是我偶像。”
喻言點點頭,撐著下巴,也趴在流理台上,問他:“那你想不想,見見SEER,麵對麵地跟他話,順便揍他一頓?”
喻勉:“?”
“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和他握握手。”
她話問出來,少年陷入了沉思。
然後,很認真的抬眼看著她:“那我能不能和他合個影,再要張簽名?”
“……”
我為什麼會有個這麼少女心的弟弟?
喻言沒再理他,直接出了廚房開玄關門出去。
她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過去的時候,江禦景人還在,手裏捏著根煙,細的紅色光點撲朔。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一如既往懶懶散散的表情。
不知怎麼,看著他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一股火就這麼突如其來的躥起來了。
喻言腳上還穿著拖鞋,也沒管,直接皺著眉走下台階踩過去。
她在他麵前站定,仰著頭,個子矮他一大截,氣勢卻不輸,“比賽前懟人去了?你好帥啊你?”
江禦景沒接話,漆黑深邃的眸看著她。
他今可能早上起得早,或者睡的不怎麼好,兩隻眼都翻成雙眼皮,眼尾看上去像是開了扇。
男人咬著煙,驀地,笑了一下。
嘴裏的煙燃的差不多,他掐滅,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瞳仁裏明滅一點光,
“放心。”
他平時的聲線其實不沉,此刻可能是因為剛抽完煙,聽起來音色略啞,有點沙沙的,平緩又低沉,好似能帶起空氣震動。
一直隱匿在陰影裏的手,緩緩抬起來,手上勾著一隻金色的獎杯,杯柄上還係著紅絲帶打成的蝴蝶結,
“給你喝水用。”
喻言怔住。
下意識伸手接過去。
很大的一隻獎杯,雙手捧過的時候有沉沉的重量,喻言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回過神來瞪著他:“你是不是覺得隻要贏了就行了?”
他眨眨眼,緩慢地嗯了一聲,眼底有很深的暗色和疲憊。
喻言想起今上午的時候,工作人員的話——
“hene不在的那段時間,景哥狀態真的很不好。”
“緊接著SAN就走了,一下子中輔兩個位置沒了人,心態很明顯就有點崩了。”
“本身位就隻剩他一個,還要指揮,一個決策失誤就會導致全線崩盤,景哥又是那樣性格的一個人。”
“他那段時間自己給自己很大壓力,整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狀態都看得出已經快要沉到底了,經常幾幾夜不合眼看錄像,打排位,隊友根本勸不動。”
“春季賽後期才算是終於好了一些,老實,那個時候我們真的都在想著輸了也挺好,趕緊結束掉算了,他那個樣子,就一個人頂著這麼熬下去真的熬不住。”
喻言歪了歪頭,回過神來。
江禦景依舊是黑衣服,黑褲子,半靠著的姿勢站在那,和不久之前的那個夜晚有很高的重合度。
區別在於,此刻她就站在他麵前,兩人之間一步的距離,隔著一隻獎杯。
夜風柔和,身後有蟬鳴聲,聲聲入耳。
空氣中彌漫著甜點的香味,甜絲絲的,從她身上帶過來,被柔風卷起,繚繞在他周身。
她今沒化妝,柔軟的杏眼,眼角下麵的皮膚上沾著一點白色糖粉。
江禦景手臂抬起,指尖輕緩觸上去,蹭掉她眼下白白糖粉。
因為常年打遊戲,男人指腹帶著薄薄的繭,順著眼底中間的位置一寸一寸的向後劃,抹至眼尾,最終停在眼角尾翼上。
喻言眨眨眼,長睫掃過他指尖,酥酥麻麻的癢,“景哥。”
江禦景垂手,“。”
“德杯結束了。”
“嗯。”
“我們贏了。”
他挑了挑眉,提醒道,“夏季賽馬上開始了。”
“春季賽然後SI,緊接著德杯,德杯之後又夏季賽,你不給自己喘氣的時間嗎?”喻言目瞪口呆。
江禦景看著她的表情覺得好笑,抬手戳了戳她腦袋,“一個星期之後夏季賽開幕,哪有喘氣的時間?炮又是新人沒經驗,LPL也沒打過,我至少還要再撐幾場,等我們中單arry起來。”
喻言等他完,半沒話。
手裏捧著金色的獎杯,手指卷著上麵的紅色蝴蝶結帶子,誒了一聲,叫他的名字。
江禦景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