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灑落點點月輝。
無垠大地上,千山萬壑朝著天際蔓延,一眼掃去,諸嶺群山鬱鬱蔥蔥,山脈地勢相同,差別甚微。
唯有那裏。
九座綿長陡峭的山脈,打破了周遭千篇一律的山脈走向,它們仿佛九條巨龍,宏偉壯麗的山體,竟連綿向了一處,直到九龍聚首處,九麵渾然天成的斷崖,形成了一座深不見底的山穀,猶如被天下落下了一柄絕世神劍,鑽鑿而成。
在這九龍拱衛的深穀中,一座碧波浩渺的清澈湖泊,橫踞了過半的地域。清澈的湖水上,還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迷霧,如煙一般縈繞著。
波光粼粼的湖水上,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迷霧,如煙一般縈繞著。
湖側,遍布著一片連綿的建築群。
“靜不下心。”在一座尋常的木屋中,盤坐著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年齡看上去二十出頭,劍眉星目,臉部輪廓略顯柔和,但是無形中,卻不斷散發出一股淩厲鋒銳的氣息,好似他腿上平放著的那把古樸長劍。
“今晚這是怎麼了,為何總感覺心神不寧?”林亦楓眉頭微皺,手掌拂過腿上的三尺長劍,這柄長劍,除卻那似銅非銅的材質看上去有些令人難以捉摸之外,真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仿佛一柄被鑄造者放棄的次品,哪怕是一道裝飾的花紋都懶得雕琢。
林亦楓輕輕地站了起來,提著古樸長劍走到了窗邊。
皎潔的明月,透過窗戶,將縷縷瑩白的光輝,灑落屋中,雖未燃燭火,僅憑著月光,依舊將屋內簡單的擺設映照地一覽無遺。
林亦楓望著夜空下,寧靜祥和的山穀,心頭卻徘徊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煩悶。
林亦楓略微思索後,身影一閃,輕輕地落在屋外,腳下不露出一絲聲響,卻以極快的速度朝湖泊南側跑去。
望月湖麵積遼闊,無比恢弘,在淡薄的雲霧繚繞下,一眼甚至無法觸及邊緣。
白衣青年的步伐很快,卻依舊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了湖泊的南端。
眼前,同樣是一座尋常的木屋,雖比林亦楓所處的那座稍大,但風格幾近相同。
這座木屋的主人也大開著有些老舊的窗戶,林亦楓略作遲疑,而後,悄然無聲地鑽進屋中。
剛一站穩,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家,此時的他,雙目緊閉,盤膝坐在幹硬的木床上,雙手自然垂放於膝上,而在他身體周遭,隱約能看見瑩白色的光芒如水波般流轉。
伴隨著林亦楓出現在窗口前,他的身體阻擋住了灑落地月光進入屋中,屋內的光線頓時一暗,就連老者身上流淌的光澤,都仿佛因為失去了月輝的照耀,流淌速度緩慢了幾分。
似乎是感覺到了光線的變化,老者眼皮微微抖動後,旋即睜開了雙眼。
“嗯?”老者剛一睜眼,看到了背著月光,身形一片漆黑,手裏還拎著把劍的林亦楓,頓時身體一震,差點驚呼出聲。
“小楓?”老者喘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衝林亦楓道,“滿月之夜,你不抓緊修煉,來我這做什麼?”
“今夜難以入定,心神不寧。”林亦楓看著老者,眉頭微鎖,未做過多解釋。
看到林亦楓這副不似玩笑的神情,老者也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林亦楓身旁,將手搭在了林亦楓的腕間。
頃刻後,老者若有所思地道:“脈象穩定,並無異常。你心神不寧,是不是近期修煉過於急躁,或是遇到困難了?”
“與這些無關。”林亦楓與老人目光相接,老者的眼睛很清澈,一點都沒有年邁之人眼中的渾濁,林亦楓略微沉吟後,道:“我感覺有股令人不安的氣息,潛藏在夜色當中。”
“今夜?今天可是月中,大家都不會錯過滿月時修煉的最佳時期,能發生什麼事呢?”老者話語中帶著不解。
“不知。”林亦楓不著痕跡的將手腕從老者指尖抽出,“但是,作為修道者,身染天地因果,若產生這種冥冥中的預兆,不可小視”
說罷,林亦楓掌心突然升騰起一輪瑩白色的光芒,伴隨著他五指的律動,白光逐漸變得凝實,最後化為了一柄寸長的晶瑩小劍。
林亦楓隨手將小劍拋給了老人,道:“將它隨身裝好,不要讓其離身。若真有大事發生,盡量呆在屋中,我就不久留了。”
林亦楓說完,也不待老人回應,很幹脆地從窗戶離開了木屋,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