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聽到這話後沉默不語,他知道老秦王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而自己的想法其實同樣也是對的,隻是世道艱難,人人都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而已。
看著下方一言不發的李軒,坐在主位上的秦王嬴稷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事情,開口說道:“你這一次出征的時候把政兒也給帶上,讓他好好見識一下我大秦軍伍和你這位老師征戰沙場時的風采。”
李軒那一對如劍一般的眉毛微微豎起,並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不由得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雖然臣不知道王上到底想做什麼,但終歸是和如今在朝堂上爭鬥不休的秦墨與法家這兩家分不開關係,隻是希望王上不要忘記,墨法兩家皆是我秦國根基所在,都曾經為了我大秦的崛起立下過汗馬功勞,您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
坐在主位上的老秦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一點你盡可以放心,寡人隻不過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那些已經不夠聽話的人而已,你不必太過擔心。”
“臣對於王上的手段從未有過任何的懷疑,一直以來王上出手必然會有所取舍,而所取之物的價值一定會大過舍棄掉的那些東西”
李軒看了一眼上邊那個表麵上平平無奇的黑木盒子,眼眸深處有那麼一道森冷的寒意一閃而逝,但表麵上還是笑著拱手開口說道:“鎮武軍再有三日左右便可抵達鹹陽城郊外的藏龍山,屬下要回去準備一下行軍計劃,今日便先行告退,改日出征凱旋歸來之後,臣定與王上把酒言歡。”
嬴稷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疲憊地開口說道:“那你就去吧,政兒就先放在宮裏住幾天,他這些天修行所需的資源,寡人會讓人送過去的。”
看著前方告辭離去的李軒,老秦王的白眉微微皺起,他對身旁的鄭公開口說道:“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對於自家王上的這個問題,鄭公感覺有些無奈,但還是隻能恭敬地說道:“止戈侯從小便聰慧過人,如果他到現在還一點都沒有摸清楚的話,那才是真正值得奇怪的事情。”
“這話說的倒也在理,如果嬴柱這個小子也能有這樣的智慧,寡人又何必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如此操勞呢?”
嬴稷想到自己那個哪怕當了十五年太子,也還是沒有多少長進可言的兒子後不由得又歎了口氣,然後對鄭公又開口吩咐道:“你去跟楊玄那個滿腦子裝在楊朱之學裏的老家夥通個氣,就說看在他這麼些年來,用盡全力來溫養大秦國運的份上,寡人可以答應那件事情,隻要他知道注意分寸,寡人可以當做沒看見。”
“這……老奴明白了”
鄭公應了一聲,隨後又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王上,楊玄這個老不死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如今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年二品巔峰的實力,殺他不需要多少代價,您現在真的還要留著他嗎?”
“寡人何時說過要留著他了?”
嬴稷冷笑了一聲,說道:“狗急尚且還會跳牆,更不用說這個最看重自家性命的老家夥,而寡人這一次讓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送他下去而已,這樣既能避免他狗急跳牆,又能讓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何樂而不為呢?”
“王上英明”
聽完這話,鄭公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道恍然大悟之色,很多之前沒想明白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全部豁然開朗,隨即嘴角也不免掀起了一抹笑意。
“對了,聽說楊玄那個老不死的似乎和道家之間還有些交情,你去打聽打聽具體情況,也好了解一下現在的道家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老秦王一邊在鄭公的攙扶之下顫顫巍巍地走過階梯,緩步朝著殿外走去,一邊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帶幾個真正的道家高人來見一見寡人,總歸多一條路總是能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