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來之前他還存了奢望,希望陳信溪不要牽扯其中,希望她依舊獨善其身,長身玉立一如當初。但這封信到了,上麵深褐色的鮮血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他的單純,也仿佛在祭奠他的感情……
雲軒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手裏抓著信,卻不敢用力,好像那是他的心一般,稍一用力就會碎掉,再找不回來。
陳信溪!你怎麼敢?!你怎麼能?!
雲軒咬著牙,手在顫抖,動作卻依舊輕細,泛白的指尖拂過這賠上了數十條性命的淺黃的信封。
空氣仿佛已經凝結在這時刻,紙被撕碎的聲音在書房裏回響,雲軒兩隻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眼淚會掉下來。
雲軒嘴唇血色全失,好不容易將信封拆開,牙齒將嘴唇咬出了血,但雲軒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上的信緩緩綻開。
入目第一眼便是,“皇!”
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當初心裏就有猜想,卻一直不敢去證實,而現在,非要人挖出整顆心,擺在他麵前,撕心裂肺地對他大吼大叫,他才敢承認!
雲軒深吸了口氣,淚水將眼睛迷住,卻阻隔不了那清晰的字眼湧入他的腦海。
皇家冠侯,不日必起!
雲軒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軟軟地搭在太師椅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了,她那麼野心勃勃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宮裏的那位不行了,現下最有機會登頂的便是那兩位皇女,作為第一富商,她沒理由坐以待斃,等著被朝廷收拾。
這從鳳之功她怎麼可能不占,信溪一向是個謹慎小心的人,連對他都懷有戒心,這次這麼毅然決然地出手,必要有了萬分把握。
而他不明白的卻是……事實已成定局,她為何不直接待在京城,反而要回來這裏,除非這裏有東西需要她守著!
軒轅盛!
雲軒睜大了眼睛,他來來回回分析,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她!
再沒有別人比軒轅盛更清楚桐安縣的地理優勢,軒轅盛皇父是大冶人,在大澤和大冶戰爭期間,桐安縣曾是大冶的邊界,當時尚是幼子的軒轅盛的皇父便在這裏度過了他的童年時期,隻因他並不受寵。
而軒轅盛受他的教誨,怎麼可能不知道桐安縣這裏的地理優勢和戰略地位,若要叛朝篡位,這裏是必經之地,同時也是最好召集軍隊的地方。
這樣一來,宮裏的形勢豈不是危急萬分?
雲軒抿了抿唇瓣,立刻站了起來,雖然他對那位沒什麼感情,但他好歹算是她的孩子,也當是還了父親的願吧。
他剛想招人進來,但又遲疑不決……連他都收到了消息,沒理由她居高位,卻沒聞到一點風聲。
這樣一想,雲軒又坐了回去,他的身份不好出麵,隻要不把火引到他身上,你們且鬧著,他看戲便可。
一理清思路,雲軒頓時覺得神經氣爽,一直纏繞著自己的難題終於可以去除了……嚴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