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試,陸苗手中的籃球便聽話了許多。
輔導教學的方法有用,施澈索性看見她力道不對的時候就直接上手。
陸苗有心想學,也十分專心地在練。
……連江皓月來操場看她,她都沒有發覺。
加入籃球社的事,陸苗沒跟他打過商量。
她有她的理由。
一部分為他,一部分為己。
江皓月從英語演講大賽獲獎回來,學校邀請他做了一次“國旗下的講話”。
這類講話,大致的主題是弘揚傳統文化、歌頌優良品格,懷念革命先烈……相當於升國旗後的學生代表們宣揚正能量型演講。
江皓月那一次和其他學生的不同在於,他演講是用純英語的。
容貌精致的少年郎站在主席台上。
他全程脫稿,配合好聽的聲音,英文的咬字標準而優雅。
江皓月的講話猶如他的作文,克製、規範,他不像其他演講者那樣,飽含深情、熱血昂揚,他始終是他自己,冷靜又客觀。
可那完全不影響,他演講的精彩。
麵對台下望著自己的幾千雙眼睛,他的表情不見絲毫慌亂,將自己想要表述的內容娓娓道來。
陸苗聽得懂的隻有幾個英語單字,卻又因為不願意錯過他的每一個詞,盡力地豎起耳朵。
聽不懂的人,何止是她。
她抬眼望向四周,大家臉上皆是一副似懂非懂的神色。
再望向台中心的江皓月,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站在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
複雜的英語字符從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陸苗眨巴著眼,似乎看見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曠野。
她是一株草,跟著其他的草一起,隨著風來舞動。在她觸手不可及之處,有一輪遙遠的月亮,兀自散發著清輝,懸掛在空之上。
這是陸苗第一次,切實地感受到她和江皓月的差距。
他倆一起長大,住同樣的房子、吃一樣的飯;上同樣的學校,花同樣多的時間學習;她被父母時刻拿來跟他作比較,難免會不服氣,覺得自己未必比他差到哪裏。
但是,在聽完那個清晨的“國旗下講話”,陸苗猛地意識到——她將庸碌地淹沒在芸芸眾生之中,而江皓月不同於她和他們。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父母所懊惱的東西是什麼。
繼續成長下去,她和江皓月,注定走向不同的人生軌跡。
當晚,陸苗向江皓月坦露了自己的焦慮。
“我不知道我擅長什麼。”
她目光呆滯地注視著自己空空的手:“想了一也沒想出來……”
在江皓月看來,她的煩惱根本是沒必要的。
“你擅長吃東西,”他開她玩笑:“尤其擅長關燈後的偷吃。”
陸苗沒接他話,托著腮喃喃自語:“唉,像你就好啦,你什麼都能做得那麼好。”
瞧她那沒精打采的樣子,像是真的很介意,江皓月沉吟之後,對她道:“總會找到的,那個你擅長的東西。”
因此,陸苗一頭熱地踏上了那條尋找的道路。
可惜,施澈的她體內“籃球魂”,根本就是胡謅的。
加入籃球社的兩周後,施澈讓陸苗跟著其他女社員去參加女子籃球比賽,她們代表學校出戰。
參與比賽的除了他們校,還有其他三所學校。
比賽性質是溫和的友誼賽,除了規則靈活外,獎項甚至大方地設置了冠軍亞軍季軍。按照概率,參加就有很大概率能拿個獎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