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是暴雪交加,今日卻是晴空萬裏。
白起看著化作露水的積雪,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能人異士嘛,很正常,隻是希望,他們的能力不止於此吧。
“姑娘們,出發吧。”石榴的聲音清脆的像隻狐狸,一旁喝酒的李軒腿不留痕跡的軟了一下......
“走吧。李軒,”白起一把攬起熙悅,晨光照在他的眉眼上,劍眉星目畫滿了少年意氣。墨色的瞳孔裏,有一點點星光,有一點點戾氣,或許在熙悅的眼裏,還有一點點寵溺。
寵溺嗎?熙悅把頭埋得更深了,她真的好貪戀這樣的感覺。吃穿用度,她不想操心,這樣冷的天氣,白起願意抱一抱自己就好了。
馬車碾過青石板,石板一塊接著一塊的翹起,石縫裏的水濺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寶石的光亮。丈把長的綢緞就這樣縮在水珠裏,玩著躲貓貓的遊戲。
石榴的青絲被金簪鎖住,一起被鎖住的,還有那夜展現出的慵懶和隨意。莊嚴下麵,是隻有李軒能堪堪察覺的慌亂。一對銀鐲子斜斜的靠在皓腕上,若不是幾根青筋,真不知道白的是銀鐲子,還是她的手腕。
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跟著馬車一起盤旋,待到微風把車上的簾子扶起,就迫不及待的瞧一瞧美人的嬌容。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薑,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薑,德音不忘。
“其實,在韓國的方士,都會私下相互聯係,我不知道你們秦有沒有,”白起回想起石榴收的話。
“這一次,其實就是假借宴席之名,一來搞清楚國內能人異士對於這場戰爭的態度,二來搞清楚他們的整體實力。”
白起輕輕撫摸著雷淵的劍柄,傳出來的殺意讓墨瞳越發暗沉。若是讓他們站在趙括一邊,這次的戰爭勝算就大大降低了。縱然李軒是劍聖,也擋不住成千上萬的方士的。
“全殺了”雷淵低鳴。
“嗯,好主意。”白起笑起來,他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死感到傷心,戰爭嘛,很正常。
路旁的野貓低著頭喝水,肉肉的爪子搓著臉。馬車路過,貓嚇得跳起,身體在空中躬成一團,熙悅看著,興奮地鼓起掌。
伊川西角。
今天的張燈結彩,倒是讓孩子們有了一點身在春節的感覺。
一大早,就陸陸續續的有些聲響,爹娘還在熟睡,聲響倒也不像腳步聲,他索性也沒管,就繼續做著美夢,誰知道起床後,街道已經是為圍滿了人。
滿街盡是吆喝聲,一點點的鮮豔就足以抓住孩童的目光,若不是爹爹娘親還抓住手腕,孩子早不知隨著隊伍跑到哪裏去了。
西角門前,一位老者微笑著張羅,時不時還要收著一些個方士偷偷塞裹的錢袋。也無非就是希望倒是能在趙括麵前美言幾句,老者也不曾誇下什麼海口,隻是笑著。直到看見石榴的車隊,身形稍微頓了頓,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瞬間,熙悅感覺被白起捏住的手腕發疼,一臉氣憤地轉過身,去看見白起的表情,目光死死地盯著老者,宛如見鬼。
李軒見狀,當下也是殺機大起,周遭劍氣奔湧,已經要掀起車簾。
空山老人,這個麵露微笑張羅的老頭,不就是已經身死江底的空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