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玦安慰道:“姑娘別傷心,說不定令兄也在到處找你。不如我們先將你送回家去,如何?”
少女低頭避開他眼神,怯聲道:“哥哥常常對我說,不能相信陌生人。”
老酒鬼已是有些不耐,沒好氣道:“你這小女娃年紀不大,戒心倒是不小。倘若我跟這小子有什麼異心,還與你費這麼多口舌作甚?”
少女猶豫許久,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魏玦。”
少女雙手撐地,卻是有些力不從心。魏玦當下俯身過去,輕聲道:“姑娘若是不介意,便讓我背你回去吧。”
“魏...魏大哥,你...你可不許騙我。”她沉吟片刻,才靠上前去。
魏玦頷首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哎,你這話我也是聽見了。”老酒鬼聽得嘿嘿一笑,跟上前來。
魏玦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行行行,我自然也是不會騙你的。”
“曉曉,我叫顏曉曉。”少女伏在他肩頭,小聲低語。魏玦聞言淡笑,當下與老酒鬼緩緩往小巷外走去。
兩人依顏曉曉之言,一路穿街走巷,朝城北而行。行了片刻,魏玦隻覺周遭行人漸少,燈火也越發昏暗。顧曉曉瞧了瞧四周房屋,輕聲道:“魏大哥,我家就在前麵那棵大槐樹下。”
魏玦放慢腳步,仔細打量眼前街市。此地亂石叢生,簡陋的木草屋破敗錯落,早已是沒了先前街道那般繁華景象,僅有些許火光從幾戶人家隱隱傳出。晚風吹過,雜草枯樹颯颯作響,透出陣陣蕭條和淒清。
魏玦瞧得眉頭微皺:“沒想到這看似熱鬧的嶽州城裏,還有這般荒涼的地方。”
“你以為這嶽州城裏個個都是安居樂業,歌舞升平麼?”老酒鬼跟在他身後,三步一搖,五步一晃。
魏玦聞言歎息,走近槐樹旁的那間草屋,輕聲喊道:“裏麵有人麼?”
“哥...哥哥他怎麼還沒回來...“顏曉曉見屋內許久都無人回應,神情盡顯失落。
“顏姑娘你別急,隻怕令兄是出去找你,一時還沒有回來,咱們先進屋等等吧。”魏玦推門而入,登時感覺黴爛之味撲鼻而來。他點燃油燈,環顧四周,發現這草屋中除了破爛床桌和藥爐,便是一覽無餘。
“嗬,看起來還真是清爽。”老酒鬼跌跌撞撞而來,朗聲叫喝。
顏曉曉不以為意,坐在床邊自語道:“我與哥哥打小就沒了爹娘,能在這城裏有個像樣的家,曉曉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哎呀,姓顏的小哥你快些回來吧。我還等著跟這個魏大俠快些去喝酒呢!”老酒鬼念叨幾聲,一屁股坐在木桌旁,忽地發現手邊斜放著個黃色紙包,“呀”得一聲:“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顧曉曉轉首瞧來,雙眼登時放光:“是藥!是哥哥帶回來的藥!哥哥回來過了!”魏玦上前拿起那包東西,挑出其中幾味藥材,湊近鼻尖。
“你小子又搞什麼名堂?”老酒鬼瞧得奇怪,皺眉嘟嚷。
魏玦眼角留意顏曉曉,低聲道:“我瞧顏姑娘的身子有些古怪,看看這些藥有沒有問題。”
“這人生病吃藥,天經地義,能有什麼古怪的?”
“我覺得顏姑娘不像是病了,更像是中毒。”他說到此處,拿起一段烏黑根須,皺眉道:“就是這個。”
老酒鬼被他說得雲裏霧裏,正想開口,卻見魏玦舉手打斷,神情凝重道:“這是摩陀根,雖不是什麼劇毒之物,可一旦與性味溫和的藥材混合,藥性就變得異常猛烈。長期服食,輕則損耗精血,重則噬奪元氣。這藥裏有當歸、甘草、白岑、杏仁,皆是溫潤滋補,看起來似是調理氣血的好藥,實則卻是害人性命的慢性毒藥!”
“不對呀,那女娃說藥是她哥抓來的,親生兄妹間用毒藥治病,如何說得通呢?”老酒鬼滿臉不信,聽得直搖腦袋。
“其中緣由,我也不明白。”魏玦將藥材重新包好,沉吟道:“顏姑娘眼下中毒跡象頗深,想來已是服了有些時日。我看這藥中摩陀根的分量極小,所以才會令氣虛體弱,雖不危及性命,卻又難以痊愈,當真是惡毒!”
顏曉曉見他二人低聲耳語,不禁奇道:“魏大哥,你們在說些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