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許微聞言,臉色驟然陰沉,不悅道:“江湖上喚我作玉玲瓏,並非是因為我相貌出眾,而是我的計謀過人。難道我長得好看就有錯麼?即便我是女兒身又如何,就不能在這天下闖蕩了麼?”
“許兄弟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魏玦聽他語氣有異,不知自己如何失言,連忙解釋。
“你們這些人都一個樣,從來就隻會在意自己想的,哼,不理你了!”許微說得氣憤不已,甩袖轉身,帶著小白狐頭也不回地往內堂去了。
“許兄弟這是怎麼了?”魏玦不免一頭霧水,思索良久仍是未能明白。
夜至酉時,正廳裏漸漸喧鬧起來。廳中圓桌間,圍坐著趙阿生、李大茶壺、溫如霜、魏玦、許微五人,其上擺著各色酒菜,甚是豐盛。
“趙大哥,花坊主和梁大哥呢?”魏玦不見二人現身,心覺奇怪,當下問起身旁的趙阿生。
“坊主不喜熱鬧,平日裏都是不與我等同桌共食。至於梁大哥...”
未等他說完,對麵的李大茶壺已是搶先開口:“那個梁鬼子陰得很,我在坊主身邊這麼多年,就從來都沒見他吃過什麼東西。要不是他還能時不時蹦出幾個鳥字來,我真不覺得他是個活人。”
“聚朋擺宴,本是眾樂之時,何來說這麼些無趣的事。來來來,魏兄弟,我敬你一杯!”溫如霜見趙阿生聽得眉頭微皺,一轉話鋒,起身朝魏玦舉杯。
“慢著。”許微沉默許久,忽地開口道。魏玦見他麵色不悅,兩眼盯著自己,心中之氣似是還未消去,不由得避開其目光。
“喲,怎麼了,難不成你是怪姐姐搶了你的辭麼?”
許微右指在眼前杯口緩緩劃圈,挑眉道:“溫姐姐,莫非你是忘了坊裏的主客規矩?”
“來者是客,自罰三巡。這規矩姐姐我當然記得,隻不過魏兄弟他...”
許微邪魅一笑,“難道這姓魏的就不是客人了麼?”溫如霜聽得語塞,轉眼瞧向趙阿生,暗使眼色。
“這規矩裏的‘客’,本是指那登門求事之人,而魏兄弟一不求物,二不尋人,算不得算不得。”趙鐵頭點頭會意,憨笑幾聲。“再說今日陳三哥送來的新酒烈得很,魏兄弟這般年紀,若是過那三巡,定是醉得不省人事。玉玲瓏,今日隻是品酒為樂,不必如此較真。”
卻見李大茶壺擺擺手,反駁道:“哎,我倒覺得玉玲瓏說的在理。這登門便是客,不論是求事還是拜訪,都離不了‘客’這一字。所以嘛,魏兄弟這三巡是免不了啦!”他一臉壞笑地瞧著魏、許二人,擺出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魏玦見這四人各執一詞,手上握著酒杯,心中忐忑至極,不免有些進退兩難。
“怎麼,怕了麼?”許微冷笑譏諷,神色不屑地瞧著魏玦。
“許兄弟未免小瞧人了,區區這三巡酒水,又有何懼?”魏玦聽得胸口一熱,拿起麵前盛酒的小壺,對眾人道:“在下也不願誤了這良辰美景,眼下飲了這壺酒,應是足以抵各位三杯。”言罷,當即舉壺痛飲,絲毫未有猶豫。
他勉力咽下口中酒水,一時間隻覺熱流從胸腹翻湧而上,直衝眼、口、鼻、喉各處,辛辣難忍,不由得微嗆幾聲。
許微原本以為魏玦定會百般推脫,自己再伺機譏諷一番,解了心頭之氣。豈料他想也未想便飲下整壺烈酒,眼下也是瞧得呆了。
“魏兄弟如此豪爽,在下著實佩服,當浮一大白!”李大茶壺見此,拍桌叫好,舉杯而飲。那趙、溫二人亦是連連稱讚,各自飲下杯中酒水,甚是暢快。
魏玦強忍酒勁,回身落座,對眾人勉力一笑。不多時,便覺自己眼神遊離,麵皮發燙,幾番想要打起精神,身子卻總是不聽使喚,隻得斜靠在椅背上。他氣息漸亂,抬頭瞧去,眼前景象已是變得左搖右晃,耳旁傳來的聲響也越發朦朧。
待得神誌清醒,卻發覺自己已是到了別處陌生房間。此時魏玦腦袋隱隱作痛,隻覺得口感舌燥,汗透衣衫,嘴裏滿是酒氣,當下便是起身去拿桌上的茶壺,倒了些許茶水飲下。
“奇怪,我什麼時候來了這個地方?”他瞧看四周,正疑惑間,忽聽房門外傳來聲響。
“阿鬼,你在門口守著。若是有人來闖,無論是誰,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