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什麼真氣?”魏玦聽得一頭霧水,然喝完藥後,頓覺眼皮沉重,轉眼又是昏睡過去。待睜開眼來,窗外已是斜陽微照,映得身側牆麵紅亮刺目。殘臉和尚則是在床邊蒲團上盤腿而坐,閉目不言。
“我究竟昏迷了多久...”魏玦頭疼欲裂,腦袋極是昏沉,本想伸手扶額,可一動之下,周身酸疼入骨,激得牙齒格格作響。殘臉和尚睜開雙眼,起身按住魏玦腦門,歎道:“檀越的身子還未痊愈,怎麼這般心急?”
“我…我離家已經數日,擔心母親擔.擔憂牽掛,還請大師讓...讓我回去吧。”魏玦口喘粗氣,言語斷斷續續。
殘臉和尚撤開手掌,道:“檀越有如此孝心,貧僧若是多番阻撓也是不該。也罷,就讓貧僧送你回去吧。”他托起魏玦,負於背上,開門往外走去。
行至屋外,魏玦雙眼刺痛,雖說此時紅日垂落,可昏睡許久,遠處的殘陽也是令他有些難以忍受。他掃視瞧看,隻見周遭眾鳥飛盡,清霧孤雲,所處之地竟是一座孤峰。
“原來這裏是絕念崖。”絕念崖與紫竹林同屬“梅嶺四奇”魏玦自然是知曉的。“沒成想我順著海流,已是飄到了東北海岸。”
殘臉和尚背著魏玦,快步奔下山去。這山側石階曲折環繞,也不知有幾千級。魏玦隻覺勁風撲麵,耳旁呼呼作響,當即閉上雙眼。未幾,呼嘯之聲驟停,已是到了崖底。兩人一路無言,走在一條山旁小路上,若不是魏玦依稀聽見那和尚的呼吸聲響,在他看來此人與木頭無異,全然沒什麼情感。
‘大師,您叫什麼名字?”行路良久,魏玦不免有些無趣,開口問道。
殘臉和尚沒有回頭,淡淡一句,“無念。”
“無思無想,無念無情,這師傅的法號取得當真般配。”魏玦聽他言語始終是平和淡漠,心中暗付,又問道:“無念大師,您是島上西江寺的人麼?”
無念道:“檀越所言不差,西江寺的無妄主持,正是貧僧的師兄。”
“既是如此,大師為什麼不在寺中居住,反而留在那絕念崖上?”
“觀自在菩薩。”無念口誦佛號,緩緩道:“世人皆有苦惱,但凡看不破的,想不通的,便是要斷其根,絕其念。貧僧隻因有段除不去的業障,所以便懇求主持師兄,讓我獨居絕念崖,麵壁修行。”
“業障?指的是什麼疾病麼?”魏玦聽得雲裏霧裏,口中喃喃道。他忽覺四周景色熟悉,舉目望向前方,遠處果然是自家村落的模樣,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心,“不知瑤妹到家與否,娘親可不要因我累壞了身子。”可他再次望去,卻是發覺有些奇怪。
夜色已至,那本該亮起些許燈火的村子,此時竟是一片火海,將整個灘塗海麵照得如血般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