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駱雲遲疑了瞬,與身後的幾個人麵麵相覷。

顧輕書沒太管他們,隻輕輕頷首,便往內走去了。

“這性子也太倨傲了一些,就算是大榜第一,卻也不必這麼的無視旁人吧?”同駱雲一起來的人見狀,皺下了眉頭道。

“不可胡說。”駱雲製止了對方。“先去告知任學政吧。”

那幾個學子聽了,也隻得跟他一起離開。等到顧輕書沒去宴字的消息傳開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宴字的一眾學子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那曲煬。

他到底還是沒有能夠將自己的心態轉變過來,去承認從前那個被他瞧不起的顧衍之,如今已經踩到了他的頭頂上去了。

而那邊,駱雲將事情告知了任懷玉後,任懷玉麵上倒無太多的意外之色,隻輕頷首,便讓駱雲先回去了。

“她無心於科考,回到國安院,也不過是為了將此事揭過去。”曾老坐在了任懷玉的身後,見狀淡聲說道。

若是放在此前,任懷玉是不可能錯過這等的好苗子的,可到了如今,他躊躇了片刻後,亦是沒開口多說些什麼。

顧衍之有能耐,生意做得好,便是不入仕,這一輩子也是吃穿不愁了。相反,若是對仕途、朝廷抱有什麼期望,想去參與科考,才真是一條難走的路。

尤其是這些年……

自任懷玉之後,已不再有前三甲出身於寒門的事情發生。哪怕是僥幸考中了個進士,也不過是在最底層磋磨一生。

顧衍之文章裏那般的磅礴大氣,真的走上了這一條路,那才是可惜。

曾老瞧見了任懷玉的臉色,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心頭的想法。

他冷笑了瞬,道:“老夫也不曾想到,如今的朝堂之中,竟是連真正的有才之士都難以尋到。”

他們翻遍了整個翰林院,都找不出幾十個像樣的人才來填補國安院的空缺。導致國安院內的夫子和學政僅僅隻是清理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隻能說是無功無過,在曾老的眼裏,絕對夠不上能夠到國安院授課的資格。

可是沒辦法,能用的人就那麼幾個,他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幾個人來。

提及此事,任懷玉苦笑了下:“……當初的同僚,大多數去苦寒之地外放為官,學生是唯一留在盛京的,可多年來一直都徘徊在了最底層,因著不願意沾染朝堂上的那些個事情,還開罪了董大人。”

“學生實在是個沒出息的,倘若此番未曾見得老師,學生已經打算辭官回鄉,便是到了鄉野間,去做個真正能夠教書育人的夫子也好。”

曾老滿眼複雜地看向他。

從前那個滿臉驕傲,一身傲骨的少年郎,到底是成為了這一副頹唐的中年模樣,任懷玉是他的學生裏,最有天分的,當年考中狀元時,也是意氣風發,滿心眼裏想要走出一番錦繡前程來。

未想到如今人到中年,卻生出了隱退的心思來。

說他沒錯,他必然也是有錯的。可若說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