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顧衍之想說,卻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口,他心態是擺正了過來,但麵對這個到處都是惡的世間,他還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
“我聽底下的人說,家中的生意慢慢做大,你如今擔著幾個店,很是辛苦。國安院我就不去了,日後留在家裏,幫你處理生意的事情。”
顧衍之言辭懇切,說得也很是真誠。
顧輕書挑眉看他:“你打小就隻會讀書,生意經營的事,你懂嗎?”
顧衍之聞言,麵色有些尷尬。他確實是不懂,這些個日子聽聞顧輕書經營的那些新奇的東西,包括在盛京內掀起熱潮的鑽石,都覺得恍若是在聽旁人的故事。
他性情單純,於生意經營上,確實是不占優勢。
“我知道你想幫我,但人各有所長。”顧輕書倒也沒有打擊他,反而是淡然一笑。“你的優勢在於讀書作文章之上,不在於經營店鋪和打理生意。”
“發揮所長,才是最為緊要的事。”
顧衍之聞言,卻是皺眉道:“若是不科考,讀再多的書,寫得再多的文章,卻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別說幫到你了,離了學堂,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公子,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這話,錦歌聽了都不能苟同。“奴婢見識淺短,出身的地方是個小鄉村,也比不得盛京這般繁華,奴婢家中的兄弟姐妹,隻要年歲稍大了,就要幫著家中幹活。”
“整個村子裏,也就出了一個書生。”錦歌說到了這裏,赫然一笑。“那書生還比不得公子這般,僅僅隻是識了幾個字而已,考取功名之流的是想都不敢想,可就是如此,那也很是了不得了。”
“村子裏的大小孩童都很喜歡他,每到年節,就上他家裏坐著,去找他學寫字,讓他給他們講故事,後來,連帶著我們整個村裏的對聯,都是那書生一個人寫的。”
顧衍之聞言,愣愣地看著她。
他這個年紀,加上錦歌的說辭與他認知的世界並不同,其實是很難理解錦歌所說的話的,但他還是感受到了一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
“奴婢聽那鄭家大哥說,讀書是為了什麼實現誌趣,報效朝廷。這些話,奴婢一個鄉野丫頭也不懂,不過奴婢瞧著他,再看著如今的公子你,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這讀書啊,報效朝廷能不能成是一回事,總歸見識了許多沒見過的東西。”
“眼裏有了方寸,方能看明白自己頂上的天。”顧輕書放下茶盞,淡笑著說道。
錦歌眼睛一亮,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隻是說不出來顧輕書這樣好聽的話而已。
“因著此,連奴婢都生起了讀書認字的心,隻是這世道,男兒讀書尚且不易,哪裏還有女子的份,好在咱們家小姐待我們極好,得了空便教我們這些沒讀過書的丫頭認認字。”
“到了如今,連奴婢也能寫上幾個字了。閑來還能幫著小姐看看賬本,這不就是這大用處嗎?”
錦歌輕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