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五歲墳頭蹦迪(1 / 2)

太爺走了。

炕上擺著冰棺,花圈,香燒過半。

許初升頭上戴著孝布,幫著忙裏忙外。

小時候太爺帶過他,雖然後來搬進城裏聯係少了沒什麼印象了,但太爺去世,他還是跟單位請了幾天假,回老家幫忙操持。

太爺享年九十二歲,喜喪。

需要操持的也不多,棚子搭起來,陪著親朋遺體鞠躬,給散散煙,說說話兒,等著半夜送路。

“是初升嗎?多長時間沒見了,都成大小夥子了,上學呢還是工作了?”打招呼的是三叔夫婦倆,同樣從外省回來,在裏麵磕完頭出來看見許初升,熱情的跟他招呼了聲,身後還帶著個穿高中校服的女孩。

“前年畢業了,現在城建局上班。”許初升笑了笑說道,給三叔遞了根煙。

“那好啊,體製裏穩當。”三叔接過煙,本來想掏火機,但一低頭見孩子瞪他,尷尬的順手把煙夾耳朵上沒抽。

“餓不著也撐不死混口飯吃,三叔,這您閨女?上高中了?”許初升說道。

“明年高考,學習不好好學……說你呢!還玩手機!跟你初升哥學學,人家當年學習可好了,考大學那分都學校前幾名的。”三叔說著就開始呲道孩子。

三叔閨女也不搭理,像是習慣了作為父母和親戚嘮嗑的談資,躺平任嘲,自顧自坐在旁邊玩手機刷著抖音。

三叔知道閨女脾氣,管不了,沒法說,坐著和許初升嘮了會兒家常,又招呼別的親朋好友問候。

一個家族開枝散葉,平日裏天南海北,也就隻有這個送別老輩的時候,會互相見上一見,嘮嗑幾句。

這也算是正隨著城市化逐漸消失的人情社會,所遺留下的一隅特色縮影。

三叔他們老一輩人熟絡的嘮嗑,三叔家閨女這樣的年輕人明顯就跟他們有代溝,隻是跟在許初升旁邊玩手機。

大概是覺得許初升雖然也是大人,但與她年齡最接近,在這全是叔叔舅舅輩兒的人堆裏,顯得和她最像同類。

老一輩人的世界很小,小到生活單位兩個圈子,年輕一代人的世界很大,大到也就裝在一塊小屏幕裏。

……

時間轉眼到了午夜。

孝子摔盆兒,紙人送路。

按照北方的習俗,親朋好友拿著紙紮,成群結隊沿著大路往西,給逝者送行。

送完路,鄰裏朋友散了回家,明兒火化再來,家裏歲數大的去睡覺,屋裏睡不開去車裏眯瞪會兒,幾個年輕力壯的熬夜守靈。

二舅和三叔他們在靈棚裏搓麻將。

許初升看三叔閨女在打嗬欠,車鑰匙遞她問用不用去車裏眯瞪會兒,她說不用。

又拿了副撲克問她玩不玩,她搖搖頭,問許初升會不會打王者。

許初升說會。

於是,兩人開始雙排掉分。

掉分掉到後半夜,三叔閨女嫌許初升實在太菜帶不動,兩人才停下。

許初升問她餓不餓,兩人去拿冰箱裏剩的餃子熱了吃,吃著時衣服袖子被拽了拽。

“那個是什麼?”三叔閨女指著屋裏牆上一張黑紙問道。

許初升看了眼。

黑紙上金銀財寶,魚鳥牡丹,燙金的大字,寫著“道法自然,有求必應”,下麵是一排排名字,寫有“掌堂”,“教主”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