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海風徐徐。此時,兩艘外國郵輪正在向江南沿海商埠京安市最大的港口緩緩靠近。
出口處早已圍了不少人,個個翹首以盼,藺宛君也舉著一塊大牌子遙望著前方。她已經等了快一個鍾頭了,原本今日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誰知一大早卻讓好朋友司姵給攔住了,還拜托她來幫忙接留英歸國的堂哥——司家二少爺司戩。
她還記得早上司姵火急火燎地跑去找她時那著急又懇切的語氣:“宛君,我二哥要從英國回來了,郵輪今天上午十點到港,我馬上要去外地采訪趕不過去,我叔父又突然病倒在醫院,我嬸娘在醫院陪著也走不開,你幫忙去接他一下,好嗎?”
“啊?”藺宛君有些猶豫,想到今天下午一點與人有約,對她來說還挺重要,不想失約,於是委婉拒絕,“那……你叔父家應該還有其他人可以去啊。”
“我堂姐嫁去了外地你也知道,家裏的管家和司機都送我叔父去醫院了,得隨時待命,而且我二哥都好幾年沒回家了,總不能回來了連一個去接他的家人都沒有吧?那他得多難受啊?”司姵的語氣裏滿是憂傷與惋惜。
藺宛君知道司姵從小一直跟她堂哥很親,跟親兄妹也差不多,不過她覺得自己與司戩又不熟,去接船總有些怪怪的:“可我一個外人……”
“哎呀,什麼外人!憑我們兩個的交情,你也相當於是司家人啦。”司姵打斷了藺宛君的話,幹脆抱著藺宛君的胳膊撒起嬌來,“好宛君,你就幫我這個忙吧,等以後你有用得著我的時候,我一定二話不說義不容辭!”
藺宛君瞬間被逗樂了:“什麼義不容辭啊,說得跟綠林好漢似的。”
說到交情,藺宛君的好朋友不多,司姵是與她從小玩到大的,這麼一想也不好再出言回絕。她暗暗思忖著:若是輪船正點靠岸,接到人再送回司公館,再趕去赴約,應該也還來得及。
司姵見她低著眉不出聲,又問道:“好嗎宛君?”
藺宛君點了點頭:“那個,我都很久沒見過你二哥了,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麼樣子了。”
司姵情知她是答應了,笑著從身上的采訪包裏掏出兩張早已準備好的照片遞給她:“你看,這兩張照片是他去年寄回來的,一張正麵一張側麵,你對照著認一下就可以了。誒對了,這個你拿著,到時他一看到自己的名字就知道你是去接他的人了。”說罷將一塊兩尺見方的白紙殼做的牌子放到她手中。
藺宛君看著牌子上寫的大大的楷書“司戩”二字,微微一愣:怎麼感覺自己像是鑽進了什麼套子裏?
司姵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朝她揮揮手道:“我趕時間,先走了,拜托啦!”隨即小跑出了藺家大門。
藺宛君看著司姵匆忙離開的背影,又看看牆上的時鍾,快八點了,便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去碼頭。隻是她沒看到,司姵跑出了院門沒多遠便停了下來,慢慢地朝前走著,臉上焦急的神情全然變成了輕鬆又帶著絲絲狡黠的笑意,心裏感歎著:嬸娘,您交代的任務侄女可完成了!嗬嗬。
之後她又招呼了一輛人力車,往司家的《京安日報》大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