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沒規沒矩,常年在國外混,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他本是圈子裏的人,卻又常年遊離在圈子之外,和圈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周家一門糟心事太多,他在家裏麵不是那麼受歡迎,每次停留在龍城的時間很少。
這麼多年下來,周致愣是沒結交一個發小。
圈子裏同年齡的人,沒有一個人和他玩得好。
很多人都說他端架子,有什麼了不起。他不和大家玩,大家也不樂意和他玩。雙方互相嫌棄,能不見麵就不見麵,見了麵也隻是敬而遠之。
此時此刻,徐龍天的心情別提多糟糕。
他是主動和文斯莉攀附交情,可沒打算在周致麵前做低服小。
於是,他主動說道:“文總要不先安頓下來,明日一早我派人帶你們過去。”
文斯莉問道:“很遠嗎?”
“幾百裏遠,隔壁省下麵一個鄉裏麵。打聽了好長時間,才找到文總說的那個老鬼。那些被盜賣的珠寶首飾,已經流到了國外,暫時是找不回來。要是文總希望把珠寶找回來,我會想辦法找到最後一個買家。”
“謝謝徐總,徐總這回幫了我大忙。”
“文總客氣!那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你看都這麼晚了……”
文斯莉心急如焚,但她依舊尊重徐龍天的意見,“行,聽徐總地安排,明天一早出發。”
周致每年回來居住的別墅,位於三環外,鬧中取靜,環境那是一等一的好。
“徐龍天不想見到我,但我明天必須陪著你過去。”
“你擔心徐龍天耍我?”
“他肯定不敢耍你,是我不放心你。他不想見到我,我還不樂意見到他。但我會盡量做足表麵功夫,一切都以你的事情為重。”
文斯莉點點頭。
她抓了把頭發,有些煩躁。
老鬼有了消息,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會揭開什麼樣的消息。
第二天大清早,一行人十台車出發前往幾百裏外的一個,必須將電子地圖放大再放大放大許多倍才能找到了的小村落。
村子很小,年輕人都出去打工,隻留下沈老人和少量小孩。
村子有些偏僻,好歹通了公路。
“文總,我們打聽到的消息,老鬼最後出現在這一帶。我找個人帶路。”
他們一行人深入村落,穿過聚居的村子,來到遠離住戶的村尾。
徐龍天身邊的一個紋身大漢衝小平房大喊道:“馬老二,馬老二在不在家?”
“來了,來了。徐哥可是貴人,啊……”
馬老二打開院門,看見門口一溜溜的人,他口中的徐哥貌似隻是一個小馬仔,頓時就嚇住了。
他壓低聲音,“徐哥,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是說有老鬼的下落嗎,我們來見老鬼,你帶路吧。”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你別是玩我吧。”紋身大漢頓時急了,馬老二要是騙了他,害他在老板跟前吃了掛落,他饒不了馬老二。
馬老二一跺腳,一咬牙,“上次匆忙,我忘了說清楚,老鬼他……他人不在了啊!”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紋身大漢舉起拳頭就要砸。
“慢著!”
文斯莉越過人群,來到馬老二身邊。
“你是馬老二?你認識的老鬼是這個人嗎?”
她舉著照片,這是一張監控截圖,做了清晰處理,露出了老鬼半張臉。
這張截圖是私家偵探大鍾發動了所有關係,翻遍了錦城,才找到的的線索。
這也是老鬼留下的唯一影像記錄。
做地下生意的人,很懂得保護自己的肖像,從不拍照錄影,經常出沒的地方,監控都是一個星期覆蓋。
如果不是大鍾關係廣,三教九流都有接觸,根本沒可能如同幸運兒一樣拿到幾年前的監控截圖。
可謂是天助也!
馬老二看看文斯莉,又看看照片,又眯著眼朝文斯莉看去。
周致麵色一沉,紋身大漢立馬再次舉起拳頭,“叫你看照片,你說的老鬼是不是這個人?”
馬老二心頭一怕,趕緊收攏心思,盯著照片仔細看了又看,“是他,就是他。”
“你說他人沒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了的意思啊,他死了,都死了好幾年啦!”
馬老二一陣叫喚,文斯莉頓覺眼冒金星,頭暈腦脹。
好不容易查到老鬼的下落,竟然死了嗎?
難道天都不肯幫她,不肯讓她查明真相?
她身體一搖晃,落入一個溫暖的環抱。
周致很擔心她,“你先去車上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他親自送她上車,陰沉著一張臉回到平房門口,抓住馬老二的衣領子,“別耍花樣,你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我,我,我沒亂說,老鬼真的死了。他就埋在那邊山上,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過去,我不騙你。”
“他怎麼死的?”
“吸毒吸死的,反正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拖了兩天人就沒了。”
周致一聽,總覺著這個死法不太符合老鬼的人設啊。
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吸毒致死?
而且,根據大鍾的調查,老鬼從不吸毒。他的場子也不許別人吸毒。
這麼一個厭惡毒品的人,怎麼會吸毒致死。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這位老板,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和老鬼什麼關係?他事到臨頭找到你,你是他兒子啊?”
“老板不要開玩笑啦,你看我這麼大年紀,那能是老鬼的兒子。我和他碰麵純粹是意外,當時他都快不行了。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把他帶到鄉下。說是死了後,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他沒身份,沒辦法辦火葬,等他一死,我用席子把他一卷,趁著半夜的時候,埋在了我家自留山上。幸虧我家有山,不然我都沒地方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