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方飛簷三人碰頭後,尋得一處隱秘角落。
“兄台無事就好。”詩丐看著完好無損的方飛簷,長出了口氣。
萬一方飛簷出了什麼事,他一個乞丐可寫不出膾炙人口的詩篇。
方飛簷看詩丐的擔心不似作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這小院足夠僻靜,官府絕對找不過來嗎?”
詩丐苦笑道:“我也是剛得知,那酒樓的掌櫃私底下與此城城主多有來往,想必是他偷偷派人跟了上來,然後告密的。”
方飛簷將信將疑,沒等他接著詢問,小院那裏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
“大俠!快跑啊!大俠你還在嗎?快跑啊!外麵全都是官兵……”
呼喊聲稚嫩,而且頗為耳熟,方飛簷立刻就聽出這是昨日尋見的那個小乞兒的聲音。
“他怎麼來了?!”詩丐臉色一變,運起輕功想往外衝。
一旁的何若雪後發製人,手輕輕搭在詩丐肩上,將其按在了原地。
“你不要命了!”方飛簷低喝一聲,隨即又放緩的語氣,“你把這刺客放下,我在讓何女俠陪你偷偷摸過去看看。”
他畢竟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再加上現代社會所孕育出來的惻隱之心,對於幫了他忙的小乞兒,方飛簷也是打著能救則救的主意。
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毫無武功的方飛簷跟過去也是個累贅。
詩丐聞言,搖頭道:“來不及了。”
隻聽小乞兒的呼聲戛然而止,隨後便隻剩下官兵們的怒罵。
方飛簷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
官兵們從來不把乞丐當人看,閑來無事時,甚至用乞丐來練刀法,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們劈死。
那麼在麵對疑似與江湖人士勾結的小乞兒時,恐怕下意識就會出刀,這個和自己僅有一麵之緣的小乞兒,已成了刀下亡魂。
方飛簷感覺手腳發冷,雖然他並不是第一次看見人死,甚至就在剛才還親手殺了一名刺客,可小乞兒是為他而死,死的還毫無意義,三人早就逃出來了。
“這孩子是不是傻,為什麼……非得過來提醒我呢?”方飛簷呢喃道。
他僅僅隻是給過對方一個燒餅罷了。
詩丐將刺客小四放下,黯然道:“我還是想去親眼看看,指不定還留著口氣能救呢……”
說著,他幾個閃身消失在陰影中。
方飛簷有些擔心,對何若雪吩咐道:“你追上去照應一下吧,記得保持好人設。”
何若雪聞言,立刻追了上去。
方飛簷從登山包裏取出來繩子,將刺客小四捆好,隨後無所事事地藏在牆角,等二人回來。
良久,微不可查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連他的名字還不知道呢……”
昏迷的小四突然睜眼,疑惑道:“你……是在愧疚嗎?”
他其實早醒了,本打算趁那兩人走時突然發難,將毫無武功的方飛簷擒住,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三哥,就又抹消了這個念頭。
鬼知道百曉生是不是在藏拙。
不過多年培養出的敏銳直覺,令小四從看起來淡定自若的百曉生身上,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愧疚。
平常行走江湖多年的俠客早已見慣生死,哪怕是官府用家人要挾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更何況區區幾個乞丐。
“不裝了?那就安生待著,不然把你嘴都堵上。”方飛簷並不驚慌,他剛才一直拿著槍,如果小四有異動,就會立刻步入他五哥的後塵。
所以他並沒有搭理小四。
小四非常不識趣的說道:“你想知道那個小乞丐為什麼會來提醒你吧,問一下我,說不定能得到答案喲。”
方飛簷沒好氣道:“不說的話我就把你嘴堵上。”
“我說。”小四屬於那種不說話會死的話癆,“今天早上,我負責在城門留意有沒有俠客混入城,正巧注意到你和那位女俠,我本著不惹事的原則沒上報,隻是偷偷跟上看你們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