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入秋的微雨,洗得檻下梧桐碧綠如翠,籬牆邊上梨花雪白簇新。
初秋的金陵城,正是“一雨洗殘暑,初秋生嫩涼”的時節。
“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因為我們所踩之地並非樂土,誰都有自己的苦,所以不要對自己說謊,要做真實的自己,真實地活下去。就像我問你,巧克力味的屎好吃還是屎味的巧克力好吃一樣......你的心底其實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
“當然,這個不恰當的例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從這悲哀中落落方方地走出來,而不是糾結於一條內褲濕了沒幹,一條內褲穿了沒洗,你穿哪條的問題......因為我會掛空擋......”
“順便說一句,掛空檔真的很舒服!”
秋水初生,朝霞萬丈。
門庭若市的金陵大學的門前,沈硯推了推自己的隱形眼鏡,看著那被霞光漫過的假山,忽然沒來由的說出了這麼一番感人肺腑的話。
他抬起手想摸一摸自己臉上的刀疤,卻隻摸到了棱角分明的輪廓和柔嫩的肌膚。
不遠處,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空中,璨霞透過那絲絲縫隙,迸射出一條彩帶般的降色,宛如大海中浮沉的鯨魚,翻滾著漫天霞光。
這才是人生啊!
宋朝的江洋大盜沈硯覺得自己真沒來錯地方!
作為為數不多的古人穿越到現代的例子,沈硯表示自己很幸運。
雖然剛來的時候,語言不是很通順,字也不識幾個。
特別是在生活習慣上,他至今仍對那柔軟的紙張感到受寵若驚。
是我不配!
我那粗糙的皮燕子不配!
但說不舒服卻又是假的,這裏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長得又好看,超喜歡這裏的!
穿越一個多月了,他正好趁著金陵大學的暑假把這個現代世界了解個透徹。
“硯啊,我突然覺得你今天特別帥氣,就好像一個擁有特殊癖好的哲學家!”旁邊一個渾身流油的肉球愣了好一會,反複思索話裏的高端品位,然後滿臉羨慕的將眼神向沈硯投過去。
太精辟了!
短短幾百個字就把人生的真諦道得一覽無遺!
可不是麼,肉球有三條衛褲,一天一換,兩天一洗,第四天就要麵對那個終極問題:一條內褲洗了沒幹,一條內褲穿了沒洗,你選哪條?
今天!他終於有了答案!
隨後,他也故作深沉,將手背在身後,目光深邃的看相不遠處的假山。
“哈哈!蔡兄謬讚了,我也是最近看了兩本書,隨性而發......對了,王兄和龍兄到了沒,哥今天得為你們踐行!”
“硯哥,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實習嗎?”
“實習!實習個屁!你看你硯哥像是那種搞研究的人嗎?再說了,條條大路通羅馬,我為什麼要當打工人!我有我的誌向!我有的我的方向!誰說了學金融的就一定要搞經濟?誰說的學建築的就一定要上工地?又有誰說過學護理就一定要在醫院?馬爸爸當老師的不一樣搞出個商業帝國?陳曉芸搞體育的不一樣在娛樂圈深耕揮灑汗水?你硯哥那是有鴻鵠之誌的人!”
“那硯哥,請問您的誌向是什麼呢?”
“嗯~就先學著當一個好人吧!”
“......”
燦爛的朝霞擁抱著天空,白淨的雲朵親吻著太陽。
人聲沸騰的金陵大學門前,車來車往,行人絡繹不絕。
沈硯挺拔的腰板在人群中有多麼突出就有多麼古怪,甚至連那一身的黑色服飾也跟著怪異起來。
蔡胖子喉嚨腫哽咽一下,看著一旁站著的腰板,還有那張陽光的臉上露出的二十八顆牙齒,以及眸中映出的萬丈霞光,最終還是微微搖搖頭。
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大概率是會變成一朵朵的花,散在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