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住在村西頭,老劉家在村東頭。因此,南城和慕淺去找大夫勢必將穿過整個村子。
南城可謂是將這張臉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隻不過是扶著慕淺麵無表情的走過,就成功的吸引了全村男女老少火辣辣的目光。
一個個趴在自家窗沿門框上,嘁嘁喳喳,交頭接耳的議論著。等從自家門前走過,看不見了,就聚集成小團體看似漫不經心的跟在兩人身後,慕淺一回頭,就見身後這一群人立刻停住,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
慕淺的臉色很難看。周遭嗡嗡嗡的低語聲,無孔不入的往耳朵裏鑽。細細聽去,能模模糊糊辨認出的幾句話是——
“。。。擱哪裏出來的小夥子。。。真好看。。。”
“。。。這不是那個女娃子麼。。。怎麼換人了。。。水性楊花。。。”
“。。。嘖嘖,這女娃子長得就一般啊。。。糟蹋了。。。”
慕淺很想縫了這些人的嘴,表麵不動聲色,心底已經咆哮開了。
老娘長得就一般怎麼了?!!就是比不上南木頭的怎麼了!!他娘的,和這種長相的妖孽站在一塊,誰能不一般?!你來,你試試!老娘不嘲笑的你羞愧自殺,轉頭就跟你姓!
慕淺憤憤的瞥向身邊罪魁禍首的南城,結果意外的發現南木頭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隻不過現在的南木頭,即便臉色不好看,也是賞心悅目的一塌糊塗。
隻是,南木頭幹嘛臉色不好,難道是也是因為聽見了別人貶損自己,不開心了?
慕淺摸摸下巴,一點頭。嗯,可能性很大。
但真相是,南木頭覺的這些目光,絕對,絕對是在嘲笑自己剃了胡子的怪異模樣。
自己到底是難看到了什麼程度?南城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下巴,耳根慢慢紅出雲霞。
各揣著不同心事的兩人,穿過村人視線織成的槍林彈雨,終於來到老大夫家。
院子並不大,一間小小的茅草屋,房前屋後被苗圃占據,種的不是菜,也不是花。枝脈葉莖都細而瘦小。慕淺是苗圃角落位置認出了幾株三七和巴戟天,猜想著這些大大小小跟雜草得植物應當都是藥材。
進屋的時候,老大夫正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有些卷邊的發黃書頁,一邊腳蹬著藥碾。看見南城的臉的一瞬間,花白眉毛下的眯成一條線雙眼瞬間瞪的溜圓,撐得眼角紋都淡了不少,不自覺的喟歎一聲“神人形貌矣”。
南城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句,開門見山直述來意,然後恭敬有禮,謙卑有度地——把慕淺拽出來。
老大夫驚奇的張大嘴,問南城:“這姑娘是什麼時候來的?”
這反應沒有絲毫矯揉造作,完全是發自肺腑的選擇性忽略。
慕淺忽然——想殺人。不帶這麼無形無色渾然天成的打擊人生的。
老大夫無視慕淺鐵青的臉色,了解來意後,直接切上慕淺的左手手脈,按了一會兒,兩條眉毛因眉頭幾乎都要皺成一字。“嘶”了一聲,又摸上慕淺的右手手腕,繼續皺著一字眉。
半個時辰內,老大夫輪流著摸慕淺的左右手。如果不是大夫的表情太嚴肅,她真的會認為這個年過半百,土埋半截的糟老頭實在借著看病的名頭,光明正大的吃她的豆腐。
終於老大夫移開了他幹枯如樹皮的手,轉而裝模作樣的捋著下巴上沒有幾根的胡須,嘖嘖輕歎:“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怎麼了,大夫?”南城率先急切的問出口。劍眉微蹙,鳳眸生輝,筆直如青鬆般的身體向前微微前傾,露出堅實流暢的腰條身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