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略。
大致就是一名應屆生近半年的求職曆程。
下半年行市並不是那麼好。
所以，顯而易見的，方遠他這一路也就走得略微有些坎坷。
基本就是在實習與辭退之間左右反複橫跳。
在最近的一次聚會上，學姐調笑著說他這是遭遇了職場Pua。
回過頭來想想，別說，似乎的確是這個理。方遠甚至給一家公司還打了一個半月的白工！
至於，再回頭去找茬，方遠又不是能做出這事的人。
畢竟，這個家夥老亞撒西了。
畢竟，他所曾就職的，倒了的也不少。畢竟，剩下的在將倒未倒的邊緣。
說到底，也不能怪人家忽悠免費勞動力。
都是當下社會的錯，都是這個世界的錯……這話，方遠大體也就隻會在夜深人靜，在他的出租屋裏，吼上兩嗓子聊以藉慰。
無它，錢包不鼓自信不足。
回想起上一份正兒八經的寫寫畫畫工作，還在五天前。
掙了小幾千。一幅畫像。學姐的。
“物，超，所，值。”
那個貓一樣的女人是這麼說的。轉賬很犀利。搶過方遠手機就是啪啪一通操作。
方遠也沒那麼矯情，道了謝後，先去樓下找了房東，再是跑去稍遠的超市采購了些生存食糧，然後他還不忘請學姐吃了頓好的。
由他親自下廚，在不到半平米的電磁爐上一頓操作，最後還不忘給多加了個蛋和香腸。這頓飯吃得那是賓主盡歡，方遠自認為是這樣的。反正學姐笑起來，拍拍屁股走人的樣子，還挺好看。
等學姐走後，他就攢著剩下的些去磨樓下的店老板。
別說，這行情不好，也是有些好處的。市價什麼的基本就成了一紙空文。
反正吧最後，方遠用最少的錢辦成了這事，在店主有些嫌棄的眼神下，捧回了自己那套戰衣。
一切準備妥當，就等麵試邀請。
當然，他也不是被動的等。在這期間，方遠還是會利用白天時間，出去外麵多跑跑掃掃樓。
首要目標便是有“山櫻好萊塢之稱”的文寅路，其次就是離那不遠的文創園區，再之後就是偶然間路過的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影視廣告動漫畫公司諸如此類的。
效果是有的。接近年底，離職潮不管大小如何，還存有一口氣的各家老板總是會有所選擇地防上一手，美其名曰豐富人才庫存。
別人那一說，方遠也就信了，保不準就能混到個事少工資高前台小姐姐還賊漂亮的旱澇保收工作呢。
即已至此，方遠這條鹹魚也是有夢想的。
延續著這般過於樂觀的心態，方遠他晚上也是動力滿滿，經常就跑去家附近的便利店餐館幫忙，幹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多的他也不要，換點簡單吃食就挺好的。
要是實在是找不到活兒幹，他就隻能跑遠點，去港區的海鮮市場。這裏能幹的活兒多，收入也高，就是幹完之後身上的味道，像是醃入骨髓久久回“香”，真的有點難以除根。很影響他其他業務的展開。
但是，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在這打一小時工抵外麵三四小時。但那個味，也真的是……
所以一般，方遠不大會特意過來。算是真到山窮水盡沒有選擇時的選擇。
在事情到達這種地步之前，方遠大多都會拿著畫具搭乘幾站輕軌去商業街碰碰運氣。
人像，可以說是美術生們在外生活的基本商業技能。
方遠呢，玩得稍微花一點。不提“買”與“賣”，那太俗，用的是自家小鎮山上“請”的套路，啄取憑心意，旦求一個緣分。
喜歡，便多給點。
不喜歡，也不強求，當是場不怎麼歡喜的偶遇，消磨了些彼此不算是很重要的時間，人海之中就此別過，此畫像也就是一見證，處置隨意。
這麼一副做派，配上白衫長褲，畫架直筆，還算帥氣的笑顏，順理成章的，方遠沒花多少心思就成了商業街周邊幾所學校的話題人物。
學姐這樣人美心善的不強求，遇上幾個出手闊綽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凡出攤，妹子們就會聞著腥味就烏泱烏泱湧來。列隊，分號，維持秩序，好家夥，那氣勢，那排場，給方遠看得一愣一愣的。
況且，都是一隻隻正牌女子高中生，女子初中生，女子小學生，那一雙雙透亮的眼睛……反正方遠是一秒鍾都沒用就敗下陣來，徹底淪為一個沒有感情的繪畫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