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星空死後,土禦門詩乃回到明治神宮,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關在一個地方,單調而孤獨的生活對於她來說並不怎麼痛苦。早上六點起床,吃份簡單的早餐。花半個小時整理自己的居室。
午後大部分時間坐在沙發上看書,然後睡一會午覺。傍晚回到神宮外苑散步,沿著神宮棒球場的圓形外圍,有許多人在那跑步。
她一個人安靜地走著,無聊地望著太陽漸漸落下地平線。
在六點前吃完晚飯,然後十點半上床睡覺。就這麼周而複始著,她也並不感到無聊。
冬天漸漸過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地發生了變化。
次年三月,天氣依然還十分寒冷,但神宮外苑的櫻花樹上,已經開出了粉色的花朵。
寒冷的夜裏蓋毛毯毯子,再喝著熱咖啡。
冷冷的風從樹枝上拂過,打在窗戶上,發出“嗚嗚”的響聲。
她撫摸著已經隆起的小腹,沉沉睡了過去。
四月底,土禦門詩乃乘上飛往南美某個小國的飛機。
飛行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她眺望著遠處弧形的地平線,呢喃道:“我想你了。”
……
第二年。
池袋,川越街道,某廢棄大樓。
唯一亮著燈光的房間裏,塞爾提一邊用抹布擦地板,一邊跟著電視廣播學習日語。
這段時間以來,隨著日語水平的突飛猛進,很多碎片化的回憶會偶爾閃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充滿了羅曼蒂克的回憶。
塞爾提一麵練習日語,一麵想象著自己在東京這二十多年安靜舒適的生活。
生活裏包括藤原麼?
閉上眼睛,模糊的記憶浮現。
她穿著一身純白的婚紗,緊緊擁抱著他。可是回憶缺少著震撼心靈的現實感,像是一張乏味的觀光宣傳照片。
也許...要再試一遍才可以找回丟失的自己。
塞爾提這樣想著,在心中默默期盼他的蘇醒。
……
第四年,三月,東京的街頭巷尾再一次開滿了櫻花。
東大門前,新一屆畢業的學子湧出校門,往各處分散出去。
一輛老舊的尼桑車打開車門,氣質清冷的雪野理紗走下車來。她蓄起了長發,一身職業套裝包裹著姣好的身材,外麵套著一件杏色的外套。
“姐姐...”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道身影撲進了她的懷裏。
二十一歲的新島真依舊留著短發,淺棕的發色也未曾改變。但臉上的稚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褪去,整個人愈發地美麗動人。
“恭喜畢業。”
雪野理紗摸了摸妹妹的腦袋,笑著說:“今晚要好好慶祝一下才行。”
“嘿嘿...”新島真使勁蹭了蹭姐姐的胸口,仰臉笑道:“要不姐姐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了?”
“獨占姐姐,是小真最大的心願啊。”
雪野理紗半眯著眼,露出招牌式的眯眼笑:“你以為長大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嗎?”
“姐姐饒命......”
兩姐妹打鬧了一會,新島真忽然說道:“姐姐...我能不能暫時先退出九科?”
“想去長野縣了?”雪野理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我想等到他醒來,可以嗎?”
雪野理紗沒說什麼,隻是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一件長度蓋到膝蓋的杏色的春季風衣,材質如同羽毛一般輕柔,尺寸也像定做的一般貼合新島真的身材。
畢竟...兩姐妹現在的身材幾乎是完全一樣的。
雪野理紗將扣子一粒粒係上,揉了下妹妹的臉蛋還有腦袋,隨後回到尼桑車上。
“姐姐...”新島真喊道。
身體被輕柔的衣服包裹著,就好像自己目前為止的人生全都在她的保護下一樣。
“去吧。”
雪野理紗在駕駛座上向她舉起手:“差不多醒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買把柴刀去會一會他。”
召喚出以津真天,新島真離開東京。
城市的繁華逐漸遠去,她望著越來越近的神隱小鎮,心裏湧起了難以言喻的溫暖。
距離那年,已經過去了四年多的時間。
時光沒能消除神隱小鎮裏的半點記憶。
那段瑰麗郎莽的青蔥歲月仍在腦海裏熠熠生輝,而且會不時觸景想起。它們像童話,更像一則寓言。
每當新島真陷入迷茫,它們總是能讓幫助她重新找到人生的方向。
穿過隧道,踏過小鎮的青石板路,走上神社的石階。
白衣紅裙的巫女站在樹蔭下回頭,嘴角綻放出一縷優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