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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摩挲感。

葉凝錦心頭一緊,睜開眼睛,本能得要將壓在身上的人推開。

就這一瞬,她便瞧見了一條赤青繡龍遊走在杏黃綢緞上。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會醒來,怔了一下,又將她壓實了幾分,不給她抬頭的機會。

奇異卻不陌生的破裂感再度蔓延開來。葉凝錦的身體沒有了任何感覺,意識卻無比清醒。

怎麼會,怎麼會?

她不是該死了的麼,怎麼還要重新經曆這份折磨?

不同的是,之前那次,她因為暈眩無力隻能默默承受,此刻她卻意識到到自己是能說話的。

“十一舅。”葉凝錦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我知道是你。”

那人停住。

繡龍靜靜地在那裏,張牙舞爪。

她再抬頭,想看到他被識破時的麵目,眼前卻忽然變得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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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凝錦隻覺得掙脫了桎梏,猛得坐起來身來,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郡主。”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柔軟而充滿關切,“您做噩夢了?”

郡主?

不錯,她是永泰郡主,可已經好些年沒有人這樣稱呼她了。

恍惚之際,一張嬌俏的小臉出現在麵前。

這張臉多年未見,多少有些陌生了,葉凝錦卻瞬間淚盈於睫。

“初荷?”

是呀,那是初荷年幼時的聲音,她曾再熟悉不過。可初荷怎麼會出現?她明明已經……

夢,對了,她一定還在夢中。

“奴婢在呢。”初荷見郡主情緒很是激動,抱著自己大哭不止,連連安慰著她,又不由埋怨道,“那安城王也真是的,您明兒可得讓世子跟王爺說說才好……”

初荷的話聽得葉凝錦稀裏糊塗,那撫背的觸感太過真實,她愈發茫然,抬眼問道:“你說什麼呢?”

“您剛喊了‘十一舅’,肯定是因為安城王爺了。”初荷見郡主被嚇成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義憤填膺地道,“好好的一個花燈節,他偏帶個鬼麵燈來嚇唬您……”

“十一舅”這三個字讓葉凝錦的手不禁一抖,目光落過去,她忽得一把抓住了初荷的手,呢喃著:“這,……這是我的手?”

似乎有些小?

這話細思極恐,初荷見郡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汗毛直數,打了個冷戰,道:“郡主,您怎麼了……?您……該不會……”

該不會被那鬼附身了吧?初荷不敢把這話說完整。

葉凝錦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猛得捏住自己的臉,狠狠擰了下去。

生疼。

初荷想攔已經晚了,那張白如凝脂的臉蛋上已經浮起了紅印,初荷語帶哭腔,道:“郡主,我……我這就去找人來……,不,我去給您找大夫!”

葉凝錦摸了摸額頭,確實有些發燙,她“嗯”了一聲,初荷匆匆而去。

十一歲的花燈節,葉凝錦被舉著鬼麵燈突然跳出來的安城王嚇病了,發了許久的燒,京城的大夫甚至禦醫都被請了個遍,父親還請了人來驅邪避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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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凝錦靠在窗邊繡著朵蘭花。

許久不繡早已生疏,倒正與她在這年紀時該有的不熟練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