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橋雖不窄,但車隊不能停著,那樣會擋了別人的路,林懷山獨自下馬,其他人在林懷山的要求下繼續向前。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侯厲的實力很差,沒有人會認為他能威脅到林懷山。
侯厲在橋邊站著不動,他缺了一隻腳,走起路來不太方便,在侯厲身邊不遠處的嶽霄目光一轉,看了林懷山一眼便自顧自離開了。
他早已不認得林懷山,林懷山身材雖超過大多數人,但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比林懷山更高的人同樣存在。
有些修煉特殊武功的先天武人體型遠超常人,身高甚至達到三米,可以稱為巨人。
橋邊沒什麼人,橋上來來往往全是運貨的小推車,在橋的兩頭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者屬於長寧,一者依舊屬於瀚海,站在橋上的時候就處於兩個世界的中央。
北荒堡也可以看成處於瀚海和長寧的中央,它是一座連接兩個世界的橋,它沒有長寧的森嚴規矩,也沒有瀚海的混亂。
林懷山走到侯厲麵前,抱拳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許久不見了,這段時間過得怎樣?”
事實上,林懷山和侯厲雖然是舊識,遭遇也相似,可是彼此之間並不太熟悉,一同待在十八驛的萬鋒堂有好幾年時間,說過的話卻不超過一百句。
兩人不是陌生人,但和陌生人的關係相差不是太大。
若非過往的經曆,兩人恐怕都不會記得對方。
“過得怎樣?”侯厲甩了甩袖子,眼神陰翳,一刹那顯露的凶戾讓林懷山都有些心驚。
“你看我這樣,還有必要問?萬鋒堂的那些人怎麼死的,是你殺的?”
林懷山搖了搖頭,不過沒打算說出當時的真相,而且直到如今,林懷山都不知道親手為自己切斷腳上鐵索的女子姓甚名誰,去往了何方。
“我怎麼可能有本事殺了他們,應該是某個路過的強人動的手。”
“嗬,我就知道你沒那本事,發現了死屍隻知道跑,居然不叫我一起。我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我用刀將他們砍了個稀巴爛,廚房的那頭肥豬也被我殺了,腦袋分成了幾塊,別提多爽快!
嘿嘿,那些狗賊藏在後堂的女人也夠味兒,我連著玩了好幾天,你如果不跑,也能和我一起好好享受一番。”
聽著這些話,林懷山臉上沒有表情,侯厲碎屍也罷,殺人也罷,都算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但逼迫欺辱那些可憐女子,還興高采烈的說出來,林懷山心中非常不舒服。
自己以往是瀚海奴隸,侯厲也是瀚海奴隸,那些可憐的女人何嚐不是瀚海奴隸?
可最終,一個奴隸笑著對另一個奴隸說欺辱其他奴隸的話語,它怎能讓林懷山歡喜?
墮入泥潭十幾年,侯厲見了太多悲慘,他為了逃跑還丟了一隻腳,心中的恨意難以用言語形容,見過很多人,經曆了很多事,他自然可以看到林懷山眼中的不喜。
侯厲最初看到林懷山的時候,他心中是真正的高興,當林懷山轉頭看向他所在的地方,侯厲以為林懷山看的是自己,他心中更歡欣雀躍,那種他鄉遇故知的情緒幾乎讓他哭了出來。
可是林懷山立刻轉過頭去,和別人嬉笑交談,而後的一切便已經說明,林懷山在自己開口之前,根本沒有看自己哪怕一眼。
即便自己開了口,他依舊沒有立刻認出自己,侯厲心中的歡欣雀躍化作了冰寒一片,最終變成了怨毒仇恨。
想到萬鋒堂的人死了,林懷山卻獨自逃跑,侯厲心中的怨恨由此多了幾分,自己明明說著報仇雪恨的樂事,他卻暗藏不悅,侯厲在這一刻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