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3號,時有風雪。
西直門,東來順。
臨靠窗處坐了一個中年男人,灰色毛衣,灰黃色西服,麵前炭火通紅,骨湯翻滾,紅塔山的煙屁股散落了一地。
這人正是外界風頭正盛的馮曉剛,目前電影《沒完沒了》還在上映,票房已經突破3000萬,加上先前的《甲方乙方》,《不見不散》,他有望實現票房三連冠。
但他看起來好像並不快樂......
骨湯的香味已經撲鼻,可馮曉剛並沒有動筷,很明顯他在等人。憑借他平日謹慎做人的性子,哪怕今時今日地位上漲,等人也並不足為奇。畢竟他就是在王爍,鄭小龍等人麵前放下身段,曲意逢迎,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但等這個人,馮曉剛心甘情願,因為這是他的朋友。
忽地,靠窗玻璃被敲響,是一張被凍的通紅,卻燦爛至極的笑臉。
馮曉剛也笑了,這就是他的朋友蘇北,他們已經數月未見。
蘇北三步並作兩步,進門落座,“老馮,我可不客氣了,剛下飛機就奔這來,又冷又餓。”
“知道,趕緊吃兩口,暖暖身子。”
現切的羊肉入湯即熟,再裹上一層厚厚的芝麻醬,三兩口下肚,從胃裏到全身瞬間就充滿了暖意。
“北電剛畢業,你就天南地北地各處飛,是不是我不給你打電話,你還不會回來?”
“世界這麼大,總要各處看看嘛。不過在外麵也玩累了,你的電話恰逢其時。”
“你總是這麼瀟灑。”馮曉剛又重新點燃了一支煙,“這次回來有沒有什麼打算?”
“先找份正經事做著,老馮有門路嗎。”
蘇北其實是個穿越客,這世父母皆是清華教授,和高小鬆從小一個大院長大,再加上抄了幾首歌,在圈內也薄有名聲。和後世稱為京圈的一票人關係都不錯。
這條件,不說天不生我蘇北,文娛萬古如長夜,但要是不幹這一行,絕對是暴殄天物。
馮曉剛點點頭,“三年前我有意籌備一部電影,原著是王爍的本子—《狼狽不堪的生活》,當時由於價值觀問題被斃了,現在我想重新撿起來,但我不想用王爍當編劇,北子,你過來給我當編劇怎麼樣?”
聽到這裏,蘇北一愣。王爍作品改編成影視劇,通常會由王爍本人親自擔任編劇。
而馮曉剛的發家史,可以說和一個人息息相關,那就是王爍。圈內人都知道馮曉剛會做人來事,巴結上王爍,從而被一步步提攜起來。
改編王爍作品,卻不用他當編劇。這事可大可小,但放在平日一向會做人的馮曉剛身上,未免有些奇怪。
所以蘇北試探性地問道,“老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前段時間馬王爺組一局,局上葉景酒後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就一溜須拍馬小人,要不是有王爍,我狗屁不是。當時王爍,海嚴,包剛都給打圓場,說葉景喝醉酒了,不要讓我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