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隱身人 第四章(2 / 3)

回事。一項長期的研究嗎?這下他發火了。‘是長得見鬼的研究。’他說,像個點著的火藥桶一般大發作起來。‘哦。’我說。接著他向我倒起了苦水。這人正在氣頭上,我的問題恰恰戳著了他的痛處。他說別人給了他一張處方,非常有價值,但是他沒說是做什麼用的。是藥方嗎?‘見鬼!你到底想探聽什麼?’我道了歉。他因為惱怒又一陣抽鼻子、咳嗽。隨後他繼續說下去。當時他看了那張方子,裏麵包含五種成分。看完之後他放下方子,轉過頭去做別的事情。這時外麵吹進一陣風,那張方子嘩啦一聲飄了起來。他說當時他工作的房間有一個開口的火爐,隻見火光一閃,那張方子竟然飄到火爐裏燒著了,向著煙囪飛去。待他一步搶上去時,那張紙已經飛進了煙囪。然後,就在那一刹那,為了說明事情的經過,他伸出了手臂。”“然後呢?”“沒有手——隻有空空的袖管。老天!我當時還以為他身患殘疾,裝了個軟木假手臂,此刻沒安上呢。可也怪啊,那袖管是抬起的,而且袖口張開著,如果裏麵什麼都沒有,那真是有鬼了!那裏麵什麼都沒有,我看得清清楚楚。從肘部以下什麼都沒有,我能一直從袖口看到他的肘部,袖管的針腳縫裏還漏出亮光呢。‘我的天哪!’我叫了起來。此時他停住了,透過那副黑色的眼鏡打量著我,又看了一下袖子。”“後來呢?”“都說了。他什麼都沒說,就那樣瞪著我,然後很快把袖子放回褲兜了。‘我剛說到那張方子……’他說,‘……掉到火爐裏燒著了,是不是?’停下來又咳嗽了一陣,似乎在等著我回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移動一隻空袖子的?’‘空袖子?’‘是啊,’我說,‘一隻空袖子。’“‘的確是空的袖子嗎?你看到的是一隻空袖管?’他馬上站了起來,我也跟著站起來。他邁著極慢的腳步向我走了三步,緊挨著我。又猛烈咳嗽了幾聲。看到那個包著繃帶的白色腦袋和那副凸出的黑色眼鏡慢慢向你靠近時,我敢打賭誰都會嚇得魂飛魄散,但是我沒有退縮。“‘你剛才說空袖子?’他問。‘是的。’我說。他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我臉上可什麼都沒有,也沒戴眼鏡,隨後抓起癢來。然後他再次慢吞吞地從褲兜裏掏出衣袖,胳膊伸到我麵前,似乎要讓我再看一眼。他的動作很慢很慢。我盯著他看,那幾分鍾就像一年那麼漫長。‘難道不是嗎?’我清了清嗓子說,‘那裏麵什麼都沒有。’我必須說些什麼,因為我開始覺得害怕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慢慢地把袖子伸向我,一寸一寸向我接近——就像這樣——直到袖口離我的臉隻有六英寸才停下。看到一隻空空的袖子這樣向你移過來,真是太可怕了!正在這時——”“然後呢?”“有什麼東西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感覺分明是大拇指和食指。”龐廷笑了起來。“可是那兒什麼都沒有!”卡斯說,說到“那兒”時他的聲調已經變成了尖叫。“你完全可以一笑置之,可是當時我確實嚇壞了,我猛地撥開他的袖口,轉身衝出門外——我逃了出去——”卡斯停下不說了。看起來他的恐懼完全不像假的。他絕望地轉身又倒了一杯好牧師的廉價雪莉酒。“我推開他的袖口時,”他又說,“告訴你吧,我分明感覺到推開的是一條胳膊。但是那兒並沒有胳膊!連個胳膊的影子都沒有!”龐廷先生考慮了一下,然後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卡斯。“這真是一個不尋常的故事。”牧師以一種既明智又嚴肅的口吻說道。“的的確確,”龐廷先生像作出了定奪似的強調說,“一個最不尋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