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我回到半年前的那天晚上,我發誓自己絕對不會為了節省三十塊錢的打車費,而抄近路誤入了那條裸奔街。
所有人在我麵前赤身裸體,他們還試圖扒了我的衣服,嚇的我連連逃跑,最後是一個滿身黑彩老虎刺身的少年還是青年拉我進了一個胡同,他看起來像個壞人,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確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見我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臉色土黃營養不良,一看便知道我不是突然遭遇變故,而是長期如此。
他神神秘秘的,一上來就說要跟我做個交易,我不同意,他便翻臉拿出一把鋥亮冰冷的槍支抵住我的腦袋。
我那時既害怕,又不是那麼害怕,更多的是遇到荒唐事的欲哭無淚。
“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
“我是個女孩兒!”
“我有眼睛。”
“可你是男的啊!會被人拆穿的!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恕我冒犯,你的前胸不比我的胸肌發呆,加上你是短發,和我個子相當,而且我長什麼樣,他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很是冷淡頹廢。
我悄悄用餘光掃去,不得不承認,即便他此時全身裸著沒穿衣服,我也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實在是他身上像個人體彩繪一樣,花花綠綠的,除了一雙惡意滿滿的眼睛,炯炯有神,有幾分老虎的神韻外,他在我眼裏比阿拉伯地區的女人包裹的還要嚴實。
他給了我他全部的身份證件,讓我李代桃僵,頂替他的身份,直到一個叫綠圖的人來找他,之後我就可以脫離他的身份了。
看到那張身份證,我驚呆了,上麵性別一欄,是一個隻有三個筆畫而不是七筆的字:女!
我見鬼了一樣迅速打量他幾下,雖看不出外表吧,可是單從輪廓和體毛的密集程度,以及那健美先生一樣的身材看,怎麼都不可能是一個女人。
那這身份證是他的嗎?
“你到底是男是女?”我沒有顧及冒犯,直接問他,事實上當他拿槍指著我威脅我的性命時,我對他做什麼都不過分了。
“你猜。”他神秘一笑,將我猛地推了出去。
並沒有交代我什麼,或者讓我發誓,好像篤定我不會反悔騙他一樣。
我跑的很快,因為我一出去,那些赤身裸體便組隊朝我奔來,生生要吃了我的架勢,嚇得我不跑不行,越跑越快。
直到聽到那條巷子裏傳出一道不帶消音器的巨大槍響聲。
即便是裸奔街的這些標新立異的男女或第三第四乃至第六性別的人,也被這槍聲暫時威懾,不去追著讓我入鄉隨俗扒我衣服了,而是爭先恐後朝那條巷子跑去。
我得了自由,卻沒有因此鬆一口氣。
他或者是她死了?
在給了我他的所有證件和錢卡後,自殺了?
可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我靠在一家日式餐廳門口的垃圾桶邊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為此連毀了人家一個燈籠做的招牌都不自知,我把它當成垃圾桶,一直投石頭來著,那鵝卵石是我從漓溪帶來的,長的膀大腰圓,很是討喜。
看著眼前燈火輝煌的繁華都市,車來車往,店麵鱗次櫛比,燈火輝煌,恍如白晝,行人們歡歌笑語,談天說地,四周都充斥洋溢一種是讓我一直為之陌生而又隱隱好奇的踏實感覺。
我一個黑戶,終於也有了身份。哪怕這身份來的奇怪。
第二天我冒險去了裸奔街,為了怕再被那幫人熱情以待,便事先讓人給我畫了個人體彩繪,光溜溜的去那條街看他去了,那條巷子裏,有血四濺開來,到現在已經幹涸了,但是見那出血量,恐怕活不成了吧?
我很是不習慣,難得有些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害羞,頂著身人體彩繪,攔住一個裸奔兄,吞吞吐吐打聽那位老虎兄的消息,他告訴我,昨晚有人持槍自殺了,一槍打進太陽穴,血濺三尺,當場死亡,這地方警察不來,因為他們不愛裸奔,屍體是被好心人特意帶出去,才有人接手,據說此人沒有身份,乃是無名無姓的黑戶,當晚就被拉進醫院給實習醫生做上課標本了。
我久久不能回神。
再次從那堆被迫繼承的遺產中拿出身份證件。
姓名:綠歌。
性別:女。
民族:漢。
出生:1992年11月11日。
住址:李子省桃源市茅草屋區石頭路44號。
我總結了一下:我今年十八歲,女,有身份有積蓄有房不知有沒有車,但問題來了,他沒有給我鑰匙啊!
他連房產證都給我了,我順利找到上麵的地址,出乎我所料,是一套十分複古低調的別墅。
該死的是他設定的事指紋解鎖,人臉識別。
事情大條。
但好在我有證在手,隻是花了一點點小錢將這些瑣事搞定。
三天不到就收到了江南大學寄過來的錄取通知書。
也就是說,我綠歌要上學了!
多麼奇妙啊!
去不去先放在一邊,這個問題有待我自己跟自己商榷,但是重要的是,自從我住在這棟別墅,便時不時的開始遇到奇奇怪怪的事。
超市采辦東西,有人跟蹤,起初以為是我多心,後來那人一路跟到住處門口我才和他打了一架,把人趕走了。但這並不是意外,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為財。那之後開始,便不斷的有人圍在我身邊,試圖下手,具體表現在——
當我經過桃源市最美的藍花路時,一個蘭花花盆自六樓從天而降,若不是我反應靈敏,腦袋就開花了。
我走在馬路上,規規矩矩守著綠燈行紅燈停黃燈等的交通規則時,就時不時有車子不長眼非要往我身上撞,那速度是要把我碾成泥的節奏。
更有甚者,我睡夢中被人綁架了。後來全憑我走南闖北的機智勇敢與臨危不亂的氣勢以及聰明才智給逃走了。
這種種跡象,讓我不得不將其與這個身份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