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白(十二)(2 / 2)

此時,他聽見喬萱這般問,多了幾分猶豫:“今日之事,約莫是有誤會呢?”

“誤會與否真的重要嗎?”喬萱的語調柔弱,她笑笑,看著喬邈瞻不解的臉色,緩緩道:“今夜太後娘娘若是駕崩,也許有人會懷疑到阿爹身上。可若不但太後娘娘駕崩,丞相的愛女也受傷了呢?這樣,是否還會有人懷疑到您身上?畢竟您寵愛我,人盡皆知。”

“而這樣一場鬧劇之後,陛下不論是出於安撫您和堵住天下人之口,還是出於對太後娘娘的愧疚,想必都不會虧待她的妹妹吧?”

喬萱朝著喬邈瞻躬了躬身,在離開之前用輕柔的聲音說:“這樣,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

......

王府家宴,說來也不過就是尋常菜肴,隻不過來的三人身份都不尋常,一個丞相嫡女,一個太後娘娘,還有一個是當朝天子。

於是這晚宴,就多了幾分深意。

晚宴擺在了傍湖的亭台軒榭,宮燈將亭台四周照得亮如白晝,顯得不遠處的湖麵愈發深幽,月色落在上麵,像是碎了一地的霜。

喬萱穿了一身紅色的裙子,蜀湘冷緞,要數十個技法嫻熟的繡娘繡上整整半年,才能得到一小匹。而發間的木蘭花簪子,鑲嵌了一圈細膩的銀線,也是恰到好處的秀雅。

她原本就是杏眼桃腮的美人,這樣精致打扮一下,都是容光叫人不能逼視,放眼皇城,也可謂是一等一出挑的美人。

不過前提是,她沒有坐在喬熙的身邊。

喬熙今日穿了一身明黃的裙子,很尋常的綢緞,喬熙的月銀都輸在了麻將桌上,實在沒有什麼多餘銀兩花在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

這條裙子除了顏色,找不出半點特別。而這梨黃之色太過端肅,也是不好輕易駕馭,容易穿得不倫不類的。

但穿在喬熙身上,自有一番明豔可言。

而坐在喬熙身邊的容淮一身便衣,玄色長衣修飾出勁韌的身形,一雙眉眼蘊著清寒之光,遙不可及的貴氣和壓迫感。

從頭至尾,喬萱都含羞帶怯地看著容淮,眉眼中都是女兒家心思。

有侍女端著酒過來,喬萱見狀殷勤接過,柔聲道:“就讓臣女給陛下和太後娘娘倒酒吧。”

容淮不說話,隻是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喬熙的側臉。

喬熙沒有察覺到,她側著臉,注意力已經不在桌上了。

她覺得這晚宴很沒意思,所有的心思都已經被不遠處的湖水吸引了。

那湖裏放著幾盞河燈,約莫是容淮提前叫人準備的,在清暉月光下,像是小小的月牙兒,好看得很。

喬萱見二人都不語,於是笑著抿了抿唇,姿態從容大方地走到了容淮身側。

“陛下......”她素手捏著玲瓏酒盞,語氣柔軟:“陛下可喜歡這梅子酒?臣女聽聞,這酒是用早春的梅子釀的,最是爽脆開胃,對身體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