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喬熙明白。
他待她很好,在那高懸的恨意下,竟能好到這般的無微不至。
他隻是夜夜擁緊她,夜夜問她:“小喬,你愛我嗎?”
每每那個時候,喬熙就會用一種支離破碎的目光看著他,她說:“淮深,當然。”
她總是回答得很果斷,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聽她親口說出過那三個字
不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
所以他也從未對她說過愛字,真心這種東西,她不配,他不敢。
轉眼就是一大半年,紀淮深對喬熙的態度始終沒有半分軟化。
那四星的恨意遲遲升不上去,仿佛被愛意逼迫,收斂所有鋒芒。
喬熙在漫長又重複的枯燥生活中,聽見了係統的聲音。
[還有一年就要空間跳躍了,你抓緊時間。]
還有時間限製,之前怎麼不說?
喬熙覺得自己被騙了,她一個人在房間裏罵了係統很久,最後,她筋疲力盡地縮在角落,對係統小聲又迷惑地說:“裴棲,他真的好愛我。”
係統沒有回答。
喬熙的生日在冬天,新年的關頭。
生日降臨那天,紀淮深送給她幾箱寶石。
喬熙將那些寶石堆在角落,時不時從鍾樓的窗戶裏扔出去一個。
她拿著巴掌大的紅色寶石,臉上帶著一種天真的爛漫:“這麼大一顆,扔下去會不會砸死人?”
“我把方圓十裏的地都買下來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你放心的扔。”
喬熙索然無味地收手。
這一年裏,外麵大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喬熙不知道具體的情景,可是也能猜到,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如今,是真的隻手遮天。
喬熙赤著腳走向他,白皙的足落在他的皮鞋上。
“淮深,今天是我的生日。”她說完,眼眶紅了紅。
“我知道。”他愛憐地摸了摸她的發:“小喬想要什麼?”
“我想去山頂看煙花。”她說到這裏,眼底有憧憬:“那種紅色的煙花,最好漫山都是。”
喬熙沒有指望紀淮深會同意,他不會讓她出去的,這大半年來,一直都是如此。
她隻是不甘心,還是想要試試。
萬一呢?
她這般想著,心中卻是自嘲一笑:怎麼可能呢?眼前人平日裏對她再好,也不能掩飾那四星的劇烈恨意。
他越是這麼溫柔,喬熙就越是恐慌。
這樣不合常理的舉止,讓她害怕。
“我隻是說說......你不想的話......我就......”她將話說的艱澀為難,一雙眼睛紅透,眼眶泛濕。
紀淮深看著她不說話,眼底濃烈的紅意。
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天,這大半年來,他再怎麼沒有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喬熙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拿出一顆巧克力,剝了糖紙,塞在紀淮深的口中。
她說:“你別生氣,你是不是要把我關起來了?淮深,我給你吃巧克力,甜甜的東西會讓人心情變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