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4(1 / 3)

酒吧的洗手間倒是比其他場合的洗手間熱鬧點兒,洗手台邊立著兩個人還挺顯眼,不過來往的人也不在意他們。

盛星的後背緊繃著,鏡子映出她冷漠的臉和情緒洶湧的眼,半晌,她轉身,定定地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他個子很高,冷白的膚色在燈光下竟有些刺眼,那雙在屏幕上始終沒什麼情緒的桃花眼此時耷拉著,眉眼間還有一絲被遺棄的可憐意味。

盛星雙手環胸,平靜地問:“你怎麼在這兒?不上學了?”

距離她上次見陳漱,已有四年,那時候他高中畢業,從西港不管不顧跑到洛京,為了見她一麵。盛星還記得自己說的話,讓他別再找她,看來他沒聽進去。

話音落下,盛星意識到在這兒提這個話題不太妥當,幹脆帶著人回了卡座,還在隔壁卡座見到了梁愽生。

梁愽生見到盛星和陳漱一塊兒回來還愣一下,下意識問:“你們認識?”

盛星瞥了眼陳漱,被她視線掃到的男人立即乖順地應:“我們是高中同學,我現在的工作和他有點關係。”

梁愽生一頭霧水,你參加的選秀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等他摸個清楚明白,盛星直接走了,他那個麵癱好友也顛顛地跟了上去,生怕人丟了似了。

人去了隔壁,誰陪他喝酒?

梁愽生苦悶,幹脆發了條朋友圈找人喝酒。

隔壁卡座。

盛掬月見盛星帶人回來倒是沒什麼反應,自顧自地喝酒,挑著零食吃,順便應付江予遲,這男人真麻煩。

盛星也沒有互相介紹的意思,盯著陳漱問:“什麼時候來的洛京?”

陳漱低著頭,眼睫顫了顫,好半晌才道:“去年,馬上畢業了,在這兒接了個工作。是梁愽生介紹的。”

他一點兒沒猶豫地選擇讓梁愽生來背這個鍋。

盛星沒那麼好糊弄,順著他的說:“把他喊過來。”

陳漱沒應聲,抬眸和盛星對視著,漆黑的眸裏蘊藏著某種固執,許久,他示弱般喊:“姐,我參加了選秀。”

盛星和盛掬月同時有了反應。

“選秀?”

“你叫她什麼?”

在盛掬月的印象裏,的確是有一個少年曾喊過盛星“姐”,他的麵龐漸漸和四年前的少年重疊。她恍然,這就是盛媽媽口中的“盛星的弟弟”。

他是那對陳家夫妻的兒子。

他和盛星一起長大。

顯然陳漱的話讓盛星和盛掬月同時明白,年前盛媽媽把盛星叫回去,就是為了這所謂的“養父母”的兒子。

盛星的臉色變得難看:“好好的跑來選秀?”

陳漱不應聲,他為什麼想進演藝圈,不說盛星也不知道。

盛星心情本就不好,被陳漱這一出惹得上火,當著盛掬月的麵卻也發不出脾氣來。她在陳家的那幾年,若真要說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就隻有陳漱。年幼的陳漱替她挨過打,替她質問過父母,甚至願意去地窖裏陪她,他曾保護過她。

但那段記憶,仍灰暗不堪。

一見到陳漱,過往如潮水般朝她湧來。

盛星不是很習慣這樣的自己,明明都過去了,她都撐過來了。但陳漱的到來,讓她內心達到的某種平衡開始偏移,搖搖欲墜。

這會兒,盛星多看他一眼都覺著煩,開始趕人:“和誰來的和誰玩兒去,別在我麵前晃。等會兒,電話留下。”

陳漱立即收回邁出去的腳步,在盛星麵前蹲下,拿出手機,巴巴地瞧著她,得寸進尺般道:“姐,加個微信好不好?”

盛星冷淡道:“再不走電話也不用留了。”

陳漱一滯,耷拉下腦袋,留下電話,蔫巴巴地走了。

盛掬月倒是被這一出驚著了,她瞧著妹妹,忍不住出聲:“星星現在都能耍姐姐的威風了。”

盛星小臉一垮,悶聲道:“好煩。”

江予遲好煩,陳漱好煩,男人都好煩。

盛掬月了解盛星,自然知道這態度就是不討厭陳漱的意思,但她討厭陳家夫妻以“養父母”自居,連帶著對陳漱喜歡不起來。

她朝盛星招手:“星星,到姐姐這兒來。”

盛星依偎在盛掬月身邊,姐姐像小時候那樣摟著她,輕聲對她說:“姐姐那時候從家裏逃走了,以後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