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你父母能同意嗎?”
“我想沒問題。”
“萬一要出問題呢?你不會跟鐵栓似的全聽父母的吧!”
“咱倆的事情自己定。”
“你真好!”
“那是咱倆的命好唄!”
“可我總害怕。”
“有我呢,你怕什麼?”
“我怕沈快嘴說不好。”
“我和爸媽說,他們會同意的。再說,實在不行,你我一塊兒見父母,他們一見你,保證樂得合不上嘴兒。”
“林子!”我聽著又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抱著我,親著我,忽而就興奮地對我說:“梁子,記得泰戈爾寫的情詩嗎?”
“指的哪個?”
“詩的句子是這樣的:‘你以你的愛使我偉大,雖然我不過是許多隨波逐流的俗人中間的一個,顛沛在世間浮沉無常的恩寵中。’”
“聽我背。”我接著他的朗誦說,“下邊是這樣的:‘市集上,人們在我麵前匆匆經過——他們絕沒有看出我的身體因著你愛撫而變為珍寶……’”
“對,對呀!”林子越發激動地看著我的眼睛叫道。
於是,我倆大聲朗誦著泰戈爾的情詩:“他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裏怎樣地承載著你的吻,猶如太陽在自己的球體裏,承載著神火而永世普照。”
“把我胸前的薄紗揭去吧,我將在地上鋪設我們的睡床,這樣,一個吻,一夜歡愉的睡夢,就會填滿我們這個微小而無邊際的世界。”
我們共同朗誦著泰戈爾的情詩,林子把我掄起來笑著,叫著。
“林子!林子!別掄了!別掄了!我都暈了!”我叫著,笑著,我倆一塊大喘著粗氣,醉倒在綠色的田野裏。
陽光照著,風兒吹著,雲兒飄著,雀兒叫著,愛情的小曲在我倆嘴中唱著,愛情的甜蜜在我倆心中流著。那展翅飛舞的大金鬥(一種帶翅膀的甲蟲)嗡嗡著變成了我心中的可愛的小精靈,那樹上嘰喳叫的一對喜鵲,嬉戲著,飽嚐著幸福的愛情!那隨風而泛著細小波紋的綠色麥苗,正在孕育著胚胎,隻要施好肥水,準能保證有足夠的花粉互相在溫柔的風兒中傳授。是的是的,林子說的,他懂得真多!我似乎就看到了,看到了,這三百畝麥苗真的吐穗了,揚花了。啊!這滿世界的綠色,滿世界的花粉,滿世界的果實!真的呢,那滿世界的花粉從那滿世界的鮮花中嫋嫋而來,那鮮花變成了仙女,那花粉變成了仙女的臉蛋兒。啊!她們要幹什麼?要幹什麼?那滿世界的仙女簇擁著奔向了一個美男子。啊!那不是林子嗎?仙女們湧向了林子,成群結夥,鋪天蓋地般湧向林子,是的,淹沒了,淹沒了,仙女們把林子淹沒了。
“林子!”我呼叫著,緊眨巴了幾下眼睛!一切都是撲朔迷離的虛幻!我的眼前一切如初,仍舊是陽光照著,春風吹著,雲兒飄著,雀兒叫著,和那被我的呼叫聲一驚的林子。
“你怎麼了?”他問我,眼中露出疑惑不解。
我傻乎乎地給他說那幻境。
“哈哈!”他樂,樂得好開心好開心。
我過去擂他,撓他的胳肢窩。
他越發暢快淋漓地笑,邊笑邊抓住我的手說:“好你個梁子啊!喜新厭舊真快啊!咱倆還沒入洞房沒嚐到那新婚之夜的滋味,你就想把我廢掉,交給一群小女人來撕扯我!好狠哪梁子!你心中又看上誰了?快說,看上誰了?我去給你保媒!哈哈哈!”他說著笑著向前便跑!
我追他,擂他,同樣和他開玩笑:“我看上了好多好多真男子,個頂個的比你強。模樣,個頭,學問,都比你強。他們的膽子也比你大,我一看上他們,他們就——就——”
“就什麼?”他猛地刹住腳步,回頭瞪大了眼盯著我問。
是啊!就什麼呢?我自覺我的臉火辣辣地燒痛!
“說啊,就什麼?”
“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知怎的竟喊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