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你說得對。”他顯得有些尷尬地說，“可我不記得是誰說的，對感情的認識應該是——”
“是不是徐誌摩在《落葉》裏寫的？”丁姍提醒道，“叫做‘感情是力量，不是知識，人的心是力量的寶庫，不是它的邏輯。有真感情的表現，無論是詩是文是音符是雕刻或是畫，好比是一塊石子擲在平麵湖心裏，你站著就看見它引起的變化。沒有生命的理論，不論它論的是什麼，隻是拿石頭扔在沙漠裏，無非在幹枯的地麵上添一顆幹枯的分子，也許擲下去時便聽見一些幹枝的聲響，但此外隻是一大片死一般的沉寂了。所以，感情才是成江成河的水泉，感情才是組成大網的線索’。我背的對嗎？”
“你簡直是個神奇的才女。”他讚揚道。
“您誇獎了。眼下這個社會，唐詩宋詞連三歲的小孩都背得滾瓜爛熟，我記幾句徐誌摩的小文又算什麼。噢，扯遠啦，還是說正事吧，你既然在上邊簽了字，那我隻好從命了，過一個星期，我去你公司上班。”
“我來接你？”
“不用。你那個公司的地址我熟悉，不就是北京東長安街延長線的東端，潞州城的城東，運河東岸的邊上嗎？那裏有個運河文化廣場，還有個什麼奧體公園，西邊正南對著一個生態公園。那兒的環境不錯，運河文化底蘊較厚，過去有好多文人騷客，現在也有成百成千的畫家、書法家、作家什麼的在那裏聚集，特別是有個什麼畫家村名聲在外，對，還有個運河灣度假村，我曾經去過那裏。怎麼，你不信，我是帶著和我訂貨的三位客戶到那裏泡了一天溫泉的，有六十多種溫泉池，把那些客戶泡得可舒服了。每人才九十八元，還管兩頓便飯，那個老板是個女的，真會做生意，我們去的那天，那裏人山人海的，對，你肯定去過。因為那裏有飯店賓館，北京招待有臉麵的客人都去那裏，你離那兒近啊，更少不了光顧的，我猜想——”
“我算遇對人了。”他對她說。心裏想，她對那裏太清楚了，便欣然同意道，
“那好，我在公司等你，去前給我打電話，給，這是我的名片。”
“謝謝！”她接過名片。
“那，我走啦。”他有些戀戀不舍。
“那是你的事了，可以走，也可以在這住上一宿。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果園，是山林深處的果園。”
“噢，那好哇，一定去，一定去，不過今天不行了，我要盡快趕回去，明天公司裏約了美國客人洽談一筆業務的。”
“那好，一星期後見。”她伸出她的手。
“一星期後見。”他同樣伸出他的手。
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緊緊地握著。
兩分鍾了，仍在握著。
三分鍾了，繼續握著。
好像突然間擁抱在一起了。是誰先主動的？不知道。
現在知道的隻是兩個人在緊緊地擁抱著，擁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