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那已經仰望著天的眼睛終於垂下來瞟了飛雪一眼。那一眼中包含著無盡的思澤。似乎在等著臥龍莊主趴地上向他乞求。
那個邵宇和姓劉的則使命在給她遞眼色,提示她現在就是求二皇子的好機會。
飛雪看在眼裏,笑在心頭。這個二皇子似乎忘了,現在是他求人才對吧!沒見他之前,她還抱著一點低估他的幻想。現在嘛!唉!別說她這山莊隻是個餌,就是她罷明了站在他那邊。就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白慕寒他們的對手嘛!特別是他找的幫手,邵大公子本身就是白慕寒冬的手下敗將好吧!
看來這遊戲多半是皇帝一廂情願了。她就陪著他們玩玩吧!
“莊主,莊主您在大廳嗎?”總管急匆匆的跑進來,發現廳內坐了不少人。不由一愣。
“總管,出什麼事了?”飛雪開口詢問。
“莊主?”總管望著飛雪驚問。見飛雪對他點頭,他連忙道明來意。
“外麵的百姓全都要見您。他們跪地不起了!”
“是嗎?”她正愁找不到借口離開呢!“帶我去看看。”他起身隨總管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廳。
“可惡!”二皇子一掌拍到身邊空空的茶機上。憤慨的怒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可能正在考慮如何開口。我們等他回來吧!”劉師爺勸慰道。
邵宇則不認同的道:“現在是咱們求他,依小人看那話最好由殿下親口相邀。”
“哼,他算什麼東西?”二殿下厲聲打斷邵宇的話。
邵宇沒有出聲,隻是悔自己選錯了邊。當初他清楚太子與白家才是一邊的。所以才退求其次的找上他。原想他有眾多大臣相扶,應該也不至於太差吧。
飛雪出得廳來,真的被眼前的場麵給震懾住了。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匍匐在地上的人。黑崖崖的一大片。這樣的場麵,她隻在電視上的古裝劇裏麵見過。是那種百姓麵見皇帝的場景。
這樣的場麵,如果不是有人鼓動帶頭,飛雪想不到他們哪來的默契。這皇帝倒底想幹什麼?是想將山莊推到風口浪尖上嗎?她不是已經領旨了嗎?用得著這樣趕盡殺絕嗎?
飛雪在總管的引領下步上院子中搭建的高台上。上麵是秋收祭典的神龕和供品。現在,她成真神了。下麵的人正在膜拜她。不由自主的,她突然感覺有點心虛。
“鄉親們!”純正的男中音有點發顫。
“臥龍莊主!”有人在尖叫著回應她。
飛雪頓覺頭暈目眩。她定了定神,繼續說道:“鄉親們,秋收祭祀已經完成,請大家都起來吧!”她實在受不了這麼多人的膜拜。
可是下麵的人仍然跪著不起。好像在請願似的。飛雪有點懵了,她討厭這樣的場麵。
“莊主請大家起來說話!”身邊的管家幫她傳達道。
“莊主,請恕小人冒昧,今日前來之人都希望能目睹莊主風采。還請莊主成全!”一個不太像農民的農民出來為民請命。
不用猜這又是皇帝安排的雷子!
飛雪無奈的揭下那半張銀麵具。露出那張清俊的假麵容。台下頓時一陣騷動,有人興奮的撲了上來。接著後麵的人開始往前擠,前麵的人全都擁到高台下來了。一時間場麵失控,用竹子搭建的高台頓時搖擺起來。
飛雪正欲用輕功帶著總管飛下台去。可是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玄月在人群中往這邊擠來。她立刻將提起來的真氣放了回去。不到萬不得以,她一定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功力。
“啪嚓!”高台的肢架塌了一根,飛雪用力將總管推到另一邊架子上掛著,她自已則仰麵往後倒了下去。下麵人山人海,她相信那些百姓肯定會接住她的。突然一陣風從上麵襲來,她來不及睜眸。自己已經被人從上方提著兩隻手臂,橫空飛了出去。掠過那些湧動的人頭,一直飛到山莊的後牆上才將她放下來。
“玄月你的輕功不錯嘛!”就是下手太重抓得她兩個肩膀火辣辣的發痛。她坐在牆頭,活動了幾下手臂。沒人回話,以為他是在為被她早上甩掉的事生氣。她也沒有理他。過了一會兒,她的肩膀沒那麼痛了,她回過頭去欲讓他帶她下牆頭。
俗話有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現在可不止嚇了一跳,而是直接停止了心跳。身子一歪,從牆頭上跌了下去。她的手臂再一次被人抓住。使勁一提,她像隻小雞似的被人提著扔到草地上站穩。
她想裝著問他是誰?可是她有點心虛。所以問不出口。想等他開口。但是他似乎也沒這打算。於是,兩人就這樣尷尬的杵著。直到玄月追了過來。
“莊主,您沒事吧?”
“沒事!”飛雪握著發麻的手臂回道。
“多謝這位公子相助!”玄月向白慕寒至謝。
“不謝!”白慕寒淡淡吐出兩個珍貴的字。
“外麵情況怎麼樣了?”飛雪關切的問道。
“一團糟!”玄月簡單回道。
“我沒事了,玄月你去幫著輸散人群吧!別引出什麼亂子來就不好收場了。”飛雪當著外人的麵使喚他。玄月不得不離開。他走的時候給飛雪使了個眼色,讓她小心應付。明顯他是認識白慕寒的。
飛雪深吸了口氣,催眠自己現在隻是臥龍山莊的莊主,不是那個拐了對麵人兒子的雲飛雪。調整好心態後,她將所有情緒收藏進麵具下麵。抬頭望著白慕寒,用溫和的男中音問道:“白當家不去找你的同伴嗎?”
“莊主認識我?”
雖然是問句,可是聲音依然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緒。與剛才那姓邵的反應簡直兩個極端。不過這也是飛雪意料之中的事。
“要想在天依國混。不認識皇帝可以,卻不能不認得三大家主不是嗎?”飛雪故做輕鬆的說道。可是她的心裏卻緊張得要死。完全不像麵對二皇子他們那麼揮灑自如。她不想追究緊張的原因是因為眼前的人太精。還是因為她心理上有愧於他。必竟寶寶也是他的骨肉。總之,她一見到他,心裏就直打鼓。
“莊主在緊張?”白慕寒凝目注視著對麵之人。
“呃!”果然被他看出來了。現在氣勢已經輸了。她也無需裝了。幹脆放開手腳,拍著胸脯承認“是啊!剛才看見那黑崖崖的人群我的心就跳得不正常了。再經過高台上那一驚嚇,現在心還在跳,簡直已經是奇跡了。”故意加點誇張。
“莊主不像是膽小之人。”白慕寒的話總是簡明扼要。
“是嗎?”飛雪不置可否,這種事解釋就是掩飾。她反問道:“那白當家認為在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聰明人!”
真是惜字如金啊!
“能得白當家謬讚,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飛雪就跟他打哈哈。
“莊主既然認識白某,定然清楚白某來此的目的吧?”
難得他一口氣說了一個完整的句子。可是卻直達主題,直接得讓人連回避都沒有借口。
“是的。”飛雪除了點頭,說什麼都多餘了。
“莊主怎麼說?”白慕寒緊緊追問。
“剛才在大廳我已經見了二皇子。”飛雪避免正麵做答。
“莊主想清楚了嗎?”
白慕寒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很肯定她不會選二皇子。如果是在以前,光衝著他這表情,她也會選二皇子。跟他鬥到底。可是現在不行。現在的她不是她。是臥龍莊主,是寶寶的娘。她不能任性,不能意氣用事,不能隻圖一時痛快不計後果……太多的束縛,令她隻能忍耐。
“如果那麼容易選擇,估計幾位就不會來找上在下了吧!”飛雪語帶無奈之氣。
“莊主記得莊後的那家人嗎?”白慕寒突然指著牆外問道。
飛雪的心又漏了一拍。她幾乎都要以為他認出她來了。他的第二句話又來了。
“那個給你端茶倒水的丫頭是我夫人,那個可愛的孩子是我兒子。”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深邃的黑眸中溢滿了思念。“這幾年得您照顧,給了她們母子一個容身之所。白某在此謝過了!”
飛雪從未想過有一天,那高大如鬆的身軀竟然會彎下來給她鞠躬。她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呢?沒有,一點那種感覺也沒有。她隻覺得好詭異!詭異得心裏有點發悚!
“白慕寒!你可千萬別愛上我啊!你想寶寶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千萬別在說起我的時候也露出那種真誠又溫柔的眼神。千萬別!”飛雪忍不住在心裏祈禱。
“莊主放心,看在她們的份上。我也不會逼你做任何決定。”白慕寒做出承諾。
“如果臥龍山莊中立呢?你們這仗能打得起來嗎?”飛雪試探的問道。
似乎沒料到飛雪會這麼問。白慕寒的目光閃了閃。凝望著飛雪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