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石遺址的做工用料也非常考究。一壁壁石牆全為雙層料石構造,牆體中間不用泥土全用河沙填充;不僅石牆如此,石院壩下方亦全用河沙鋪墊。河沙是理想的填充和鋪墊的材料,它滲水,少損耗,受力均勻,可保持牆體及石院壩的清潔和增加其穩定性。泥土填充不僅汙牆體和庭院,而且年久還會造成牆體的中空和庭院石塊的位移。
古城建造規模宏大,須有眾多的工匠藝人和充裕的人力物力財力。僅這6萬平方米的主體遺址,石牆石院壩石階簷所需作填充和鋪墊的河沙就在12萬擔以上。
古城靠近扶水河上遊的河床全是硬底石山,且落差大,很少有河沙沉積,大量取沙須從2-3公裏外的扶水河搬運。12萬擔河沙,需要100個勞力搬運1年,即需要3萬多勞動日。
搬運河沙耗工就如此巨大,8萬平方米的古城主體建築加附屬設施要耗費多少人力財力?從開挖平整地基到石料的開采搬運加工安裝到房屋亭台的修造,按當時的生產工具和技術,逐項測算統計,需要100多萬個勞動日,按每天使用500勞力來計算,需要連續修建6-7年;其所耗財力折合糧食當在20萬擔以上,折合當今人民幣需要3000萬元以上資金。如此巨額的財力和眾多的民力及龐大的工匠隊伍,根據隋唐時期扶陽縣的經濟發展水平和民力資源及技術力量,建造這座縣城不知需要多少年。
據《舊唐書》載,費州在唐代貞觀四年(630年),有2709戶,6950口,天寶年間,有429戶,2609口。費州領四縣:涪川,扶陽,城樂,多田。史冊對扶陽縣戶口沒有記載,但可推測其在隋唐時期的人口也就一二千之數,且散居於現德江縣境大部分地區。要建造如此規模的縣城,百姓將承受何等重負?
費州建於北周宣政年(578年),廢於北宋末年,建置500多年,但在其治所今潮砥鎮官宅村幾乎見不到遺跡。官宅村瀕臨烏江,亦有石料,為何不見州城遺址?不僅官宅村沒有留下費州古城遺址,今貴州省境,時至今日,文物考古方麵還沒有發現唐代的任何一座州縣城遺址。這6萬平方米的扶陽城遺址,到底隱藏著多少曆史玄機?
唐代貴州在文化方麵非常落後,生產力水平極其低下。唐詩風靡中原時,貴州還“俗無文字,刻木為契”。貴州南部西部的50多個羈縻州,朝廷列為化外州地。在唐代長安城一片繁華之際,百姓仍住山洞,或“依樹為屋巢而居”(《舊唐書?南蠻傳》);州城無固定治所,因部落而置,寄治於山穀之間;農業生產刀耕火種,原始佘田,不知施肥,歲歲易土而耕。在黔北和黔東北地區,因靠近川湖,間接受到中原影響,經濟文化比黔南黔西要進步,唐朝廷將該地區一度設為經製州,即正州。雖為正州,但其經濟文化的總體水平與中原相比,仍很落後。
費州被列為正州中的下等州,其治下的扶陽列為中下等級縣,要建造如此規模和工藝水平的縣城,需要曆時多久?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由於記載唐代貴州的文獻資料極少,對扶陽縣的記載更是寥寥數語,語焉不詳,我們不能妄自揣測,隻能把這一個個曆史疑團留給考古專家。
古城遺址占地近100畝,遺址上現有居民300多人,多為朱姓,現住房屋多為清代晚期及民國時期建造,先前祖居房屋在清代鹹同年間全被號軍燒毀。現有居民房屋占據遺留宅基地不到三分之一,古城空置的宅基地及廢棄的集市、戲台、兵營、監獄、練兵場、護城池、馬道子全用作莊稼地。莊稼地裏,石龍門石階簷石級梯石排水溝石馬槽布列其間,破碎的陶片瓷片,鏽蝕殘損的古錢,苔痕斑駁的瓦礫,隨處可見。站在這一片片綠油油的莊稼地裏,憑吊古城,抒發思古之幽情,感懷曆史之興衰,詠歎人世之變遷。
宏大而氣派的古城石遺址帶給人們一次一次的驚歎!古城是德江最厚重的曆史沉澱,我們要保護好她;古城留給我們重重疑霧,我們力求一步步走近她,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