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為樂也得看看那人是否樂,郡主可別光顧著自己樂。”賀雲槿轉身坐了回去,不再看她,冷冰冰的臉恢複到了初見的那日。
虞姝嘟了嘟粉唇,歪著腦袋,頭上雙螺髻旁邊的珠玉墜子發出叮叮的清脆聲音,這一次,她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懵懂的問:“助人為樂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嗎?殿下不曾讀過書嗎”
賀雲槿一噎,擰眉瞪了虞姝一眼,今日的虞姝比昨日的難對付了,昨日說了一句冷話就紅了眼,今日倒有心情開玩笑。
“嘻嘻,殿下,瞧我給你送了什麼來。”虞姝不在意他的冷眼,就當沒有看見,這個時候,就得發揮爹爹說的死皮賴臉精神。
虞姝把那盆玉蝶捧到賀雲槿麵前的桌子上,"殿下,這叫玉蝶梅,是我從外祖那拿來的,殿下可得藏好,別被我外祖瞧見了,外祖最是愛梅花,少了一顆都是要找的。"
她故意把話說的嚴重,這才能表達她的心意呀。
“不必了,孤沒心思照顧這些花花草草,遲早也會死。”賀雲槿手上的血已經止住了,繼續拿起那個未完成的惡鬼雕刻著。
虞姝也不介意,笑著說,“殿下,送出去的禮物豈有收回來的道理,花就放在這了,殿下可要好好照顧哦。”
她往四周看了看,找了個高些的架子擺在了窗前,有了這盆玉蝶,屋子裏有了些生氣,她滿意的拍了拍手,眉眼彎彎,眼裏似裝了一池清泉,澄澈醉人。
賀雲槿瞥了一眼,低眸,不曾開口。
再度坐了下來,虞姝說起了豫王府的事,“今日我聽說豫王府死了一個下人,死狀極其慘烈,沒了眼、舌頭、和手,還把灑掃的下人嚇暈了,也不知是誰下這般狠毒的手。”
賀雲槿一聽她提起這件事,眼眸微皺,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輕了,屏住呼吸,想聽她的下一句話。
若她知曉那個狠毒的人就是他,怕是會像怪物一樣看著他吧,恨不得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想靠近。
是啊,誰會想要靠近一個瘋子呢。
還是一個狠毒的瘋子。
可讓虞姝接下來的話卻讓賀雲槿詫異萬分。
“雖說外邊都在傳那人太過狠毒,可我卻覺得是罪有應得,豫王囂張跋扈,他身邊的爪牙能是什麼好東西,用了這般狠毒的手段,可見是有深仇大恨的,想來是借著豫王的跋扈得罪了什麼人。”
虞姝沒有看賀雲槿,抓著自己披風上的小絨球玩,“若是讓我知曉那人,我還得感謝他呢,多謝他為民除害,也得替殿下多謝他,豫王府的下人昨日還欺負殿下,這就叫罪有應得,是報應,殿下放心,天理昭昭,豫王也一定會有報應的。”
賀雲槿渾身僵住,胸腔中跳動的那處知覺被無限放大,他不曾想到,她竟是這樣想的,不僅僅不害怕那個狠毒的瘋子,還要感謝,隻是為了替他道謝。
原來在她的眼中,旁人覺得不可思議,萬分唾棄的狠毒惡魔不僅僅能被原諒,還要接受讚譽。
小姑娘繼續絮叨著,在外人看來,她是虞家唯一的嫡女,也是先帝親封的長宣郡主,合該是穩重自持的。
可虞姝也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是愛笑愛鬧的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從前娘親就說她像是外祖養的那隻百靈鳥,嘴巴一日都不停。
畢竟是虞家從小寵大,象牙塔內長大的小郡主,哪懂得這麼多彎彎繞繞,昨日麵對豫王那般,完全是因為厭惡極了豫王。
這不,麵對賀雲槿,完全卸下了心防,嘴巴沒完沒了。
賀雲槿側身,望著小姑娘張張合合的小嘴,笑起來的時候唇邊還有淺淺的梨渦,她也不過是未曾及笄的小丫頭,滿腔熱情的靠近他,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給她冷臉瞧。
這一刻,賀雲槿心裏有些悶,似乎有什麼事情做錯了。
還不等他想清楚,虞姝停下了嘴巴,捂住唇回頭看他,睜圓的眼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會不會嫌我煩啊?若是殿下嫌我話多,我日後少說話便是。”
其實她和太子遠沒有親近到說這麼多閑話的時候,可也不知怎的,一見到太子,嘴巴就停不下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