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坐在她的旁邊,眉宇間皆是笑容,不時側過臉望她一眼,盼了七年,思了七年,以為再也等不到這一天了,可是上天待他不薄,竟然讓他重新找到了她。
“小七,一會冊封大典就要開始了,你會是我永遠的皇後。”在她麵前,他從來都不自稱朕,即使是當著眾人的麵,隻因為在他心裏,她是最特別的。
她嫣然一笑,嫵媚至極,“皇上,您說的這永遠是多遠,臣妾不明白。”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永遠就是一生一世,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唐亦軒沉默了,低首間,不經意望見坐在他旁邊的紫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似乎一直都在注視著她和他的一舉一動。
紫衣,難道你後悔了嗎?她在心裏問道。
紫衣一身玉蘭花暗飾的紫色的著地長裙,楚腰纖細,一頭秀發高高挽起成驚鴻歸雲發髻,用一隻純銀鑲嵌藍寶石的攏爪紋絲不亂地攏住,斜斜地插著一支梅花狀的碧玉簪子,簪子頭上鑲著三顆眼睛大小的珍珠,同時珍珠下麵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蘇,說話時,流蘇一晃一晃的,說不出的可愛精致。
一陣驚天鼓聲響起,隻聽到管事太監大喊著:“冊封大典開始!”
她一句話也沒有,隻是靜靜地看著所有的人。
“從今以後,唐亦軒便是我朝的第一皇後,無人能及,無人能比,享受帝王的榮譽。”
莫非站起來大聲宣布,其實這種小事完全可以讓管事太監念出來,可是他說,這是他想對她說的話,不用任何人來傳達。
隻是,不管他對他如何,即使將整座江山送給她,她也不會在乎。她在已經厭倦了後宮女人們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更是厭倦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她一定要離開,隻是離開之前,她突然想讓冊封大典正常進行,那一劍她懷恨在心,即使不是他刺的,也是他授予的。即使這一切都是以愛她的名義。
幾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當莫非宣布冊封的時候,紫衣的臉色竟如紙一般的蒼白。
無聊的冊封大典在一片驚歎中結束了,本來莫非讓她一起參加晚宴,但是她以傷口不適為由推辭了,自然,紫衣也跟著她離開了大殿,負責照顧她。
這天的夜晚,似乎來的特別的快。
是夜,疏星淡月。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惜蕪院的庭院裏,粉牆青瓦披上了一層透明的銀霜。雕花窗欞半支著,昏暗的燭火為這夜色增添了一絲暖意。
“紫衣,晚上你就躺在這張床上等他來,不要點蠟燭,他不會有任何的察覺的。”唐亦軒再一次囑咐紫衣,生怕她記不住將事情弄砸了。
“小姐,您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發現有異樣的。”紫衣胸有成竹的說道,“趁著現在皇上還在喝酒,您就先走吧!要是晚了,我怕被皇上發現……”
“這樣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了。”她淡淡地看了紫衣一眼,心裏不禁有一絲不祥的預兆,但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很難尋到第二次了。
“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畢竟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了。”紫衣苦澀地笑了笑,將一些銀票放在她的手裏,“這些你拿著,出門在外沒有銀子是不行的。”
“紫衣,謝謝你。”她抿抿菱唇,心中有一絲的感動。
紫衣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姐,你我主仆一場也算是緣分,隻是這次分別了,不知再見會是何年何月了”
“總還會見麵的,紫衣,莫非會慢慢地愛上你的,不要著急……”她安慰道。
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緩慢地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隻是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一縷森然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小姐,對不起,既然你想要成全我,不如你用你的生命成全我,這樣你就真的會消失在莫非的心中,一點痕跡也不留。”
夜,很靜,幾乎靜得有些出奇。
唐亦軒趁著黑夜,順利地躲過巡邏的士兵,一個飛身,越過高高的城牆。過了前麵那條小道,便是一片樹林子,隻要走過那一片樹林就安全了。
她站在城牆下,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皇宮,狠狠地點下頭,轉身朝著黑夜中高低不齊的小道奔去。上玄月一直掛在頭頂,為她照亮了前行的路。
前麵就是樹林了,漆黑一片,幾乎一點光線也沒有。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由於傷還未全好,輕功施展不起來,隻好一路走著去,腹部的傷口處隱約傳來一絲疼痛,但是她一點也不敢怠慢下來,生怕後麵有人追上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紫衣,因為在冊封大典上,她分明感覺到了紫衣的緊張和一絲的慌亂,還有蒼白如紙的臉色……
林子裏很多荊棘,她不得不放慢腳步,一邊用捆子撥弄荊棘,一邊緩慢地前行。前方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的東西,製的摸索著前進。
忽然,隻聽得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她環顧四周,竟然在她前方亮起了好些火把。
還未等她吭聲,一陣濃鬱的殺氣便迎麵撲來,快速地拔出腰間的軟劍,朝來人刺去,如飛燕一般掠過荊棘,忽而旋身,劍刃劃破肌膚的身體不時在耳邊響起,即使她武功再好,也難敵幾大高手的聯合攻擊,漸漸地她開始掛彩,對方也是傷亡慘重,好幾個都負傷了,而且還有兩個已經倒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眾人都停了下來,她被圍在中間。
“是誰派你們來的?”她冷冷地問道,雖然心裏隱約有了一個答案,但是她還有些不願意相信紫衣會背叛她,但是知道她今天夜裏離開的人,除了紫衣,就沒有其他人了,就連太後娘娘她也瞞在骨裏,隻說要離開,並沒有告訴她具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