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應聘—”
許言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桌上趴著的女人,瞬間噤言。
女人緩緩地從臂彎裏抬起頭來,睡眼惺忪的,眉頭皺著,還沒徹底清醒。
許言看她頭發睡炸毛,微卷的頭發睡成了大波浪,連襯衫領子都多開了一顆,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淩亂美。許言默默走到辦公室飲水機一旁給她接了杯溫水遞過去。
她接過去,仰頭喝起來。
許言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眼底有些烏青,皮膚本來就白皙,不知昨晚熬到多少點,現在近乎病態的白,更襯唇色。
紀孜放下水杯,輕輕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讓自己緩一緩。
昨天晚上9點熬到今天淩晨4點,剛才補了兩個小時的眠,現在腦子還是暈的。
許言一直在旁邊耐心地等她,她巴不得紀孜多睡一會兒,知道她這幾天都在熬夜寫稿,也心疼她。
紀孜睜開眼,神色清明,嗓音慵懶:“剛才說什麼?”
許言把文件推給她:“應聘開始了,劉哥問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
這家紀錄片製作公司是紀孜和同學兩年前大學畢業後回國創立的。
公司的規模目前還維持在五人主心骨外加許言一個全能助理,時隔兩年公司終於有了起色,也有了可以擴建團隊的資本和實力了。
紀孜隨手翻了眼文件:“替我煮杯咖啡,我去換件衣服待會兒過去。”
紀孜轉著脖子,敲打著自己肩膀,往辦公室的休息室裏走。
許言看見她鞋都沒穿,一雙腳白皙圓潤地踩在地毯上,忍不住跟過去勸她:“老大要麼別去了?再休息休息吧,你這兒哪兒熬的住啊。”
紀孜腳步不停,關上休息室的門,聲音從裏麵傳來:“我是總導演,我最清楚自己要哪些人。”
許言不再多說,出去給她煮咖啡。
許言想起這一年前她剛來到這裏的情景。
那是大學剛畢業還不知道是留是走的她在這個城市漫無目的地逛著。
穿過海派裏弄,看見一棟獨立的建築,多停留了一會兒。門口立著一塊招聘的牌子,上麵說這是一家做紀錄片的公司,需要招人但又沒說招哪種人,招聘信息隨意又極具藝術設計。
她當時抱著好奇的心態走進去,看見裏麵有幾個年輕人,兩個女生三個男生,兩個女生在敲鍵盤,男生在弄設備。
有好多好多的攝影機、支架和電腦。
這是許言對這裏的第一印象。
紀孜第一個看見她,走到她麵前,摘下眼鏡,給了她一個友好溫和的笑容。
幹淨透亮的明豔仙女,這是許言對她的第一印象。
紀孜那天沒化妝,靠近許言時,她都能看見她臉上的絨毛。但紀孜的眉眼並不淡雅,一雙杏眼亮晶晶的閃著光,唇色自然鮮紅,很是明豔動人。
紀孜問她有什麼事。
她回答來應聘的。
後來紀孜了解到她的大學專業,發現並不能在這個團隊裏給她找到合適的職位,問她是否願意做助理,幫她做一些很瑣碎的事情,保證待遇會很好。
紀孜背過手,傾過來,狡黠地衝她笑,神秘兮兮地給她說:“我是個不差錢的老板,要來嗎?”
許言看著這張臉稀裏糊塗地答應了。
現在想起來覺得一切都很奇妙,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引力指引她來到這個公司。
這一年裏她跟著紀孜和她的團隊一起,她了解了一個紀錄片生產背後的流程,也在這裏了解到很多的故事,更看到了紀孜他們的追求與熱愛。
她把咖啡給她端進去。
紀孜已經換了條白色襯衫裙,裙擺落在膝蓋上方一點,中間一條鎖鏈腰帶係著。
一隻手拿著剛才的人事文件,一隻手端著咖啡走出去。
許言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嘮叨她:“老大你下次要睡也去休息室裏麵睡啊,睡桌子上算怎麼回事?肩膀會疼的。”
一口咖啡溢滿口腔,舌尖上的苦味讓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紀孜走在前麵敷衍地回了句“嗯”。
她推開另一間辦公室的門,應聘的人還沒進來,裏麵坐著她的攝影師劉誌和編輯師成深,都是她大學校友,和她一起回國創業的搭檔。
他們是小本經營搞藝術的公司,不興聘用專業的hr來招人,因為沒人比他們更清楚自己要哪些人。
劉哥給她拉開椅子:“聽小言子說你昨晚又熬夜寫稿了?整完了嗎?”
紀孜笑了笑:“整完了。”
成深看了她眼底的黑眼圈開玩笑道:“看來今天得招個寫稿的人了,再讓你熬下去我們的資金可就沒了啊。”
團隊裏的每個人分開看家境都不錯,要不然也不能都相聚在倫敦大學。隻是紀孜作為總導演,總創始人,投的錢比其他人稍微多一些,所以才有了成深的這一番玩笑話。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紀孜坐直身體。
“我帶人進來了?”許言在門口探出頭問道。
劉誌:“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