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顯而易見,梅雨遲到了。

一如往,徐誠經曆過無數的遲到。有時他在人的愛裏遲到,有時人在他的愛裏遲到。沒有哪一種遲到會比他所待的章蘭芷應給予的杳渺愛的遲到讓他痛徹心扉的了。準確來說,這種杳然無蹤的愛也許實存在過,也是某個溫存的晚上是某個晨眸的一瞬,而且,這也不叫遲到,而是壓兒沒有答應要來——這是徐誠在某個早春晨莫名醒來時忽然到的,他日夜、時時盼的東也許是注定不會來的了。

暮秋的感覺總是來襲,愛的枯萎、的摧折讓徐誠的內心蒼老如晚霞垂暮,當然,生理機能上的衰退也有可查的——兩鬢不時生出的白發已經難以守歲月的秘密了,而且,現在他對女人已經了無興致了——這不是潔身自好的結,而是自他與章蘭芷的愛熄滅之後,還沒有女人能引領他踏上愛的征。

有和章蘭芷在一起時徐誠才會感覺到自己依然年青,就是他永葆青春的靈芝草,而這株靈芝草依然自顧自地生在大森林的某個角落,集天地之靈氣,承雨露之滋潤,是忘記這上還有一個人愛著。

在愛惜幻滅之前,徐誠對春秋月、季節轉換、落葉飄零,都是敏感的,他不這種感覺上的遲鈍是緣於歲月的消磨抑是一個男人對於衰老的必然應,還是愛消退後帶來的副作用。

追本溯源,對於敏銳感覺的初記憶來自於章蘭芷。,他喜歡愛的烈焰焚燒的感覺——因為這種為愛奮不顧身的信念也感染過他自己。所以,與其說他是在懷念這種感覺,倒不如說他在懷念往日舊日愛。

總之,若不是電視台醒,他都不梅雨已經晚到了足足半個月。

而現在,何敏銳的感覺他都不需要了,自從他所幻的愛氣泡在陽下破滅之後,況且他現在還破產了。

煙霧繚繞,江都布穀鳥網絡有限司總裁辦室,徐誠把腳翹到辦桌上,頹然地抽著煙。他之所以給司名“布穀鳥”與章蘭芷有關,因為他們有約會時章蘭芷說,“在所有的鳥鳴中,唯有布穀鳥的叫聲幽遠空茫,讓人不禁起從某個春日的下午醒來時的適與悠閑。”他抽的煙是“老友”牌,也與章蘭芷有關,有他們在賓館歡愉過後,說,“身上淡淡煙草味,怡我,宜我心。”自,他便抽“老友”牌香煙,盡這煙他不愛抽,有時還會嗆得他眼淚。

一切的一切,都與有關所影響,是丟下一句話,“遠遠的愛,也是愛。”便杳杳無蹤,在他的生中走散了。

總裁辦室的門牌上寫著“Presidentoffice”,當初,徐誠之所以堅持這的因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國際化視野,這實在荒唐,他的網絡司到破產也沒有過一單與國際化視野匹配的業務。

其實司破產徐誠也有預感,理簡單,他的錢是如何賺來的,就會以同樣的方失去——這是一哲學家說過的,當然,哲學家說的是,“如何得到,便如何失去。”

望著窗外的雨,徐誠一言不發。其實也沒有好說的,運就是這樣——的鬱鬱寡歡、偶爾的歡愉快樂,而這悲喜之間,一生便走完了。之所以破產,還是緣於他與生俱來的自大和貪婪,這是人性的弱點,也是他的弱點。

中興大廈,三樓,徐誠的司。幾年前,中興大廈還是江都市為數不多的高檔寫字樓,而現在連甲級寫字樓怕也排不上了。這界變得太快,誰攆著跑也跟不上這節奏,遲早,所有的人,都將這節奏甩下。

窗外。好可以到一株香樟樹和一株合歡樹的樹冠,香樟樹的樹葉子雨水衝洗得湛青碧透。徐誠遇到香樟樹的葉子都要折上一枚——聞它發出的類似草藥的香氣,這是他童年還有少年時與柳之倩愛玩的遊戲之一,他們有時還會折斷香樟樹的枯枝——它會散發烈的芳香氣息。有,他說,“如死後能在香樟樹的棺材裏,就滿。”柳之倩馬上過來捂住他的嘴,他朦朧感覺到這是愛的幼芽,他難理為女孩子能這早就認定了的愛而且從不置疑其確性——一年他們不過才剛剛考上育才中學。他沒有感到愛幼芽的芬芳——在他個年紀,愛不不是必需,而且完全是一種拖累。

外麵的辦區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司的銀行賬號法院凍結了,工資已經發不出了,員工走得差不多了。

徐誠讓員工把能帶走的東都帶走,“折抵工資吧。”幾個跟著他天下的老員工終於白所謂的東山起已經遙不可了。

有人敲門,是來辭職的,徐誠簽好字,見他還不走,抬起頭,是司剛成立時就入職的老員工。“徐總,我們不走,我們是跟著一走到現在的,現在遇到了困難我們一走了之,太不義氣了。”“現在還講義氣啊,要緊,司破產啦,兄弟。”徐誠的心一陣疼痛,他後悔自己太過貪婪,不資本市場的凶險,弄得這些員工又要找工作,前未定,心神茫然。

到了下班時間,前台也要辭職,因為的工資是發到今天的。

徐誠了一下手,準備家。他到樓下找車,他的寶馬車已經找不到了,他應該是債主拖走的,應該不是法院,法院會出個協助執行書——這些天他沒少到這樣的文書。

茫然無助地站在街頭,望著天空下著細雨,頭發淋濕也渾然不覺。

徐誠拿起手機給許裳電話,和他預的一樣,電話是忙音。

許裳是他的人。他是溫軟柔的身子所吸引,自從他與章蘭芷的愛幻滅之後,他已經失去了愛的能力,他無力給予何一個女子愛,他的動物本能卻未多大影響——他是一個沒有愛支撐、在床笫之歡中出賣體力的男人。

許裳也一樣,不愛,愛他的錢。所以,他們在一起談今天,不談天,偶爾會到昨天。有,許裳無中出石冰玉,他吃了一驚,這個名字多少年不曾人所起,這個名字存在於他內心陰暗潮濕的角落。許裳嘻嘻哈哈就糊弄過去了,他也沒有深究,他不觸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