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離夢觀中離夢歌【二】(1 / 2)

那個花兒乞丐一擊不中,嘻嘻一笑,道:“閣下逃命的功夫倒是像模像樣,今天不是殺人的黃道吉日,老花子不陪閣下玩耍了。”連著翻了十八個跟鬥,在小巷盡頭倏忽不見了,如同來是空言去絕蹤的一痕初夢。

“我自然知道遇到了高手,要想追蹤下去,絕非容易。”宋城西似乎還有些驚魂未定,喝了一口水。已經變涼的水入口,使他鎮定下來。

“那個侍女雖然也有些武功,不過我確信能夠對付得了她。從城西回到王府,以她的腳程,至少也得兩個時辰。但我沒有追上她,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是被人扼斷脖頸死的。”

那個侍女名字叫雲鬢,的確是個綠鬢如雲,明眸如水的女子。她的屍體是在城西的一口枯井裏找到的,找到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她根本就沒有回王府,所以宋城西當然追不上她。

三天後的下午,兩個男孩子在一爿荒敗的宅子前擲石子。擲石子不僅是一種古老的遊戲,也是男孩子之間曆史悠久的比賽。

一個男孩子將一塊石子投進了荒宅裏,另一個孩子也將石子投進了荒宅。那個時候起風了,從荒宅裏吹出來。

荒宅裏有時斷時續的犬吠,被那陣風刮了出來。

兩個孩子決定翻過斷壁殘垣到荒宅裏看看,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比一比誰擲的石子遠,一個是瞧一瞧那條狗肥不肥。

如果晚上能煮一鍋狗肉,他們的一天就非常非常愜意和完美了。

他們的石子都投進了枯井裏,一條瘦得隻剩下骨頭的黃狗繞著枯井虛弱地低吠。

兩個時辰後,官府的差役趕來,鎮南王府的侍衛也接踵而至。

“因為雲鬢是王爺很信任的侍女,楚子南和我都到了那爿荒宅。雲鬢已經死了三天,樣子很恐怖。殺她的人用了歹毒陰狠的內功,這種內功極為罕見。雲鬢死前奮力掙紮過,所以她的一隻手死死地攥著一段絲帶,我看得出是從那個女冠腰中紮束的絲絛上硬生生扯下來的。鎮南王府的侍女被人扼死,不是一件小事,王爺也很傷心。王爺雖然叮囑我們和官府徹查,卻顯然認為最後隻能成為無頭懸案,不了了之。楚子南和我查過雲鬢的房間,楚子南以為毫無所得,所以先走了。似乎真的要一無所得了,我幾乎將那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已經到了三更天,那根蠟燭即將熄滅,雲鬢在王府裏最要好的侍女翠影進來了,交給我一隻絹帕,告訴我這是雲鬢親手繡出來的。那隻絹帕上繡的是一株老樹,長得極為壯觀,卻透著詭異。我以為這株老樹不是雲鬢想出來的,而是在什麼地方看過的,而且看過很多次。”

那是一株鐵幹虯枝直摩雲天的千年古樹,在五六天幾乎不眠不休踏破鐵鞋之後,宋城西終於找到了那株老樹。

金陵城的寺觀廟宇很多,城東尤其多。

那株老樹就在城東,就在一個道觀前。

宋城西望見了那株老樹,也望見了那個道觀。

離夢,這個道觀竟然有這麼一個令人拍案叫絕有不知所措的名字。

宋城西又喝了一口水,將盛水的酒碗推到一邊,瞧著慕容公子,道:“今夜,我打算請你去尋仙仿道。”

那是絹帕此時就在慕容公子的手中,道觀外高遠古月的清光照在絹帕上。

絹帕上的老樹此時就在道觀外,遮天的枝葉輕輕拂落高古的月影和天地間的落寞。

“既然已經到了你踏破鐵鞋才找到的地方,那麼你不妨說說看,我們是叩打山門求見,還是翻牆不告而入?”慕容公子似乎心情很好,居然打算和從來不會開玩笑的宋城西開開玩笑。

不過他馬上就知道了。他們既不需要叩門求見,也不需要翻牆而入,因為道觀的山門在他話音未落之際轟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