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您可能不願意聽的,”徐令則眼神真誠,帶著對顧希音絕對的信任,“如果您非要逼她在我和衛夫人之間選擇,她恐怕不會猶豫什麼。”
他的小姑娘,善良又有決斷;她對衛夫人的感情,現階段還是同情居多,但是如果以犧牲自己的愛情為代價,她斷然不會答應的。
這話似乎觸動了衛國公。
其實徐令則說的,何嚐不是他早就有過的擔憂?
隻是麵臨著更大的危機,他選擇性地忽略罷了。
徐令則說完這些便沉默了,後背挺直地跪在冰涼的地上,靜靜等著衛國公的回音。
“我告訴你真相。”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徐令則已經覺得寒氣已經順著膝蓋爬到全身的時候,衛國公終於開口了。
“多謝老國公。”
衛國公擺擺手:“你不必言謝。我現在就當你說得都是真的,我姑且相信你對那丫頭的感情。所以,如果真是為她好,你也要和我一起,勸她接受現實。”
徐令則咬著嘴唇,眉頭幾乎皺到一起,很是堅定地搖搖頭。
不會的。
他和顧希音,誰都不會退縮,哪怕麵前是萬丈深淵。
徐令則覺得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沒有任何困難能夠讓他退縮。
可是人生中最多的便是“沒想到”。
“你跟我來。”衛國公看了他一眼。
“是。”徐令則站起身來。
衛國公叫來自己屋外的侍衛,吩咐了幾句,然後快步走到高大的燭台前,伸手在燭台暗影處按了下。
輿圖慢慢被轉到了牆壁後,原本輿圖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入口。
衛國公看了徐令則一眼,率先走了進去。
徐令則並沒有驚訝——這種暗門,並不鮮見,快步跟了上去。
暗門之後是一個並不算寬敞的小房間,長寬都隻有丈餘,有一桌數椅,地下擺著些箱籠。
牆上掛著的都是人像,看樣子應該是衛家祖宗遺像。
“秦驍,你知道你娘當年為什麼會死嗎?”衛國公既然已經決定開口,說話便開門見山。
徐令則沒有想到他會提起自己的生母。
對於生母,他沒有任何印象,畢竟他還沒有滿月,生母就已經不在了,死於產後褥子病。
這件事情並不是秘密,所以衛國公這樣問起來,讓他有幾分遲疑。
“難道我娘是為人所害?”他試探著道,眸光深沉。
“那倒也不算——”衛國公歎了口氣道,“你娘是自殺。”
徐令則大驚。
因為他童年的所有苦難都來自於“克母”兩個字,甚至於他自己都覺得,母親因為自己而死,所以他確實有罪孽。
可是現在衛國公說,母親是自殺身亡,那他所遭受的那些傷害又算什麼?
他父親不知道嗎?父母明明是京城有名的恩愛夫妻,為什麼母親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