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讓人說實話了!”顧長澤快氣哭了,“我也喜歡顧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喜歡她這個人,喜歡她爽利的性子……算了,越描越黑,反正我和顧姑娘無冤無仇,不會攻擊她,實在是她長得,確實泯然眾人,肯定不是我們顧家的孩子。”
徐令則的腳又有些癢了。
但是這次沒等他抬腳,顧崽崽就從他懷裏跳了下去,竄到還沒來得及起身的顧長澤身上,低頭啊嗚一口,咬在他屁股上。
敢說它娘的壞話,咬死丫的!
顧長澤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神獸大人,您手段能不能再卑劣點兒?”
打人不打臉,咬人……也不能咬屁股吧。
“崽崽回來。”徐令則把顧崽崽喚回去,口氣涼涼地道,“它要是卑劣點,就應該從前麵咬。”
從前麵咬,從前麵咬……
顧長澤非常蛋疼。
顧崽崽像戰勝了的將軍,踩著高傲的步伐回去。
然而等跳到徐令則懷中的時候,又成了一隻撒嬌賣萌的小萌獸。
顧長澤:這日子沒法過了,連狗都欺負人。
他心一橫,繼續道:“再說,建安侯府就是再敗落了,也不至於一個庶女都養活不了。把她送到莊子上做什麼?要是不想要,生出來溺死不更簡單?”
徐令則臉沉了下來。
顧長澤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總之呢,我覺得顧姑娘,不是我侄女!咱們都忘了這茬吧。”
徐令則沒有搭理他。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顧長澤完全胡說八道,並不是往他擔憂的那個方向想的。
隻是自己弄不清顧希音的身份,就沒有辦法好好保護她。
也許接下來小半年的時間裏,朝夕相對,他應該嚐試去弄清楚這些問題。
再說顧希音,在霍府住了幾天,和霍夫人漸漸熟悉起來。
霍夫人娘家姓盧,也是高門大姓,但是她並不喜歡別人稱她為盧夫人,更喜歡被冠夫姓稱呼。
顧希音從她和周圍丫鬟婆子口中,大致勾勒出霍氏夫婦的感情路徑。
庶子庶女,一見鍾情,終成眷屬,隱居於此,神仙眷侶。
霍照海其人,剛正廉明,但是又不乏溫存體貼,對霍夫人極好;而且頗有文采,還有一顆……童心,有時候十分有趣。
比如顧希音就親眼見他拿著一條蟲子,獻寶似得給霍夫人看,被後者嫌棄,罵了一頓,委屈地像個三十多歲的孩子。
然後他又去給鐵柱看,一大一小趴在床上,用狼毫撥弄著蟲子能玩一個時辰。
霍夫人隨意之中,總是能隱隱透露出受過的良好教養。
顧希音認真打量過,霍夫人走路的時候,裙擺微動,頗有步步生蓮的優雅。
但是這些也都是表象,罵起霍大人父子,這位就是河東獅吼,也十分有趣了。
這世間的不幸才都是相似的,都令人不愉悅;世間的幸福,則各有各的模樣。
顧希音喜歡這樣的故事。
人生實苦,總要經常來口這樣的小甜水,讓人心生希望,覺得人間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