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下午,太陽依舊毒辣,大地如烤爐。
左臂戴著黑紗,兩個眼睛腫得像水蜜桃一樣的夏語冰,剛從公墓下來,就看到前麵一位中年女人腳步趔趄的突然倒地。
“阿姨,你怎麼啦?”夏語冰連忙跑過去,聲音嘶啞的問。
女孩皮膚瓷白、細膩如凝脂,清麗可人的小臉上斂著悲戚。
可對方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天氣這麼熱,加上悲傷、難過,估計中暑了。”陪著她的堂姑緊跟上來歎了一口氣道。
悲切中的夏語冰知道沒有那麼簡單。
她將中年女人抱到樹蔭下,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然後迅速出手點了她身上幾個穴道,動作老練而獨特。
接著又在背、腹、頭、頸側,推拿揉捏了大約兩三分鍾,最後一掌拍在後背心。
側身躺著的女人“噗……”噴吐出一口顏色暗黑的血。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醒過來了。
她不僅是中暑了,而且焦慮、悲傷長期鬱結於心,所以才突然昏倒。
“冰冰,這幾年,你跟著你師父還真學到了一些點本事。”堂姑孫棗花見此由衷的讚歎道。
“謝謝!”衣著考究的女人聽到這話,對著眼前的女孩虛弱地道謝。
她感覺心頭輕鬆、舒暢多了,便緩緩爬起來。
夏語冰伸手扶了一把她。
由於她的車就停在不遠,所以起來拍拍衣服就要走。
“阿姨,你行不行啊?要不在樹蔭下歇會再走?”夏語冰遞給她一張紙巾,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我到車上打開空調歇會。”
女人接過紙巾擦了擦嘴,一攏有些亂的頭發,優雅雍容道,“謝謝你!”
窗外,秋蟲啁啾著纏綿淒切的樂章。
“冰冰別哭了。雖然你外出三年,但這三個月多你沒日沒夜的守在奶奶床前伺候著,陪她走完了人生最後一程,也算盡了孝道。”
堂姑憐惜的勸著夏語冰,“聽大人的勸,明天就跟你爸去春城繼續上學吧。”
滿心悲楚的夏語冰點點頭。
她心裏非常後悔與自責,為什麼自己沒有早一點回來?
為什麼沒有挽留住奶奶生命的能力?
夏語冰三歲的時候父母離異,半年後母親也出車禍死了,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
可這三年,爺爺奶奶卻相繼離世……這世上,再也沒有疼愛她的親人了!
本來,她已經年滿十八歲,可以獨自生活的。
但這時,父親孫淩晨終於想起他作為父親的責任了,要帶她去春城的家,讓她去繼續讀高中,完成未了的學業。
那就去吧,有些賬是該算一算了!
第二天一早,夏語冰穿著白色連衣裙,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簡單的紮了個馬尾,清爽利落地提著一個旅行包,上了父親孫淩晨的銀色寶馬,離開小鎮向春城而去。
“冰冰,你別怪爸爸這些年沒有管你。”
孫淩晨一邊駕車一邊考慮著說,“爸爸是再婚,還是入贅上門,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他四十出頭的樣子,沒有一般中年人的富態,被歲月沉澱過的五官依舊俊朗帥氣,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那雙眼睛不經意間流露出商場中多年浸淫出的精明鋒芒。
斜靠在副駕駛室的夏語冰坐姿有些肆意,她伸著又細又白的長腿,微微低著腦袋,半眯著眼有些發困。
聽到這句話沒有吭聲,心裏卻冷冷地“嗬”了一聲。
她父親和母親是大學同學,一個是校草一個是校花,在青春浪漫的年紀擦出了愛戀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