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用雙眼永遠守望著你(1 / 3)

(七)用雙眼永遠守望著你

家明用了十分鍾的時間,把事情的整個過程都講了出來。他講得很認真,語氣也非常沉重,並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看到家明指天發誓,這一次,竇俊傑是真的心肺俱裂了!  “你是說,小如借用阿t的身體,回來看我?”  “是的。其實,她舍不得走。她和阿t一樣,就算死,也不願意離開你。她還要親手把禮物送給你。”  竇俊傑抬起手腕,看著那塊表,不知怎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原來,何小如並沒有跟他搞什麼惡作劇,也並不是貪玩兒到沒了章法,這一切,隻是因為她與他陰陽兩隔,無法見麵。難怪阿t見到他時會那麼激動!難怪阿t會知道那個親昵的稱呼!  突然,竇俊傑想起了那張紙條,他對家明說:“慢著,小如留的那張紙條說,我們還會見麵……”  說到這兒,竇俊傑隻覺得腦子一個激靈,仿佛有道閃電赫然滑過,他恍然大悟地驚呼道:“老阿婆--”  竇俊傑急忙四下環顧,找遍了整個房間,可是,卻早已沒有了那個阿婆的身影。  “你知道的,對不對?”竇俊傑衝著家明大喊著,抱怨他讓自己失去了一個與小如相見的機會。  家明歎了口氣:“對不起,小如說她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親自告訴你。”  “那那個老阿婆真的是阿t的奶奶?”  “是的,阿t自殺後,老人家悲痛欲絕,不久也就去世了。”  竇俊傑在腦子裏努力理清頭緒,小如要怎麼告訴她呢?猛然間,他又想起了一個人。  他衝到沙發跟前,拿去那張照片,問家明:“告訴我,她在哪兒?”  沒想到家明搖著頭說:“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阿t有個奶奶,根本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呀。”  見竇俊傑一臉的懷疑,家明又舉起三根指頭,義正詞嚴地向他宣誓以表忠誠。  竇俊傑見狀,一下子就泄了氣,頹然地跌坐在了沙發上。  不過,他總是有一種感覺,小如真的還會回來找他。  於是,從那天起,竇俊傑就天天盼著照片上的女孩能出現在他麵前。在這期間,隻要是跟他說話的人,他也都要忍不住多打量幾眼,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許熟悉的暗號。  可是,一周過去了,兩周過去了,竇俊傑的希望一次次地落了空。  直到兩個月之後,竇俊傑徹底絕望的時候,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請問,你是竇俊傑嗎?”女孩站在門外,怯生生地問道。  “是,是。”竇俊傑兩眼放光,把女孩請進了屋子。  終於等到了這天,竇俊傑激動得不得了。剛一進門,就把女孩緊緊抱住:“小如,小如,你終於來找我了。”  “啊!你認錯人了呀!快放手!”女孩尖叫著掙紮,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鹿。  呃。不會吧!  竇俊傑已經習慣了脆弱的心髒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來回穿梭了。他鬆開女孩,又仔仔細細把她的臉端詳了好幾遍,似乎的確和照片上有點不一樣,但是又看不出哪裏不一樣。  隻見女孩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張紙,遞給竇俊傑:“我是來特意感謝你們的。”  竇俊傑接過一看,那是一張眼角膜捐贈書的複印件,患者叫崔文娟,捐贈人是何小如。  “你叫……崔文娟?”  “嗯。”  “你是阿t的妹妹?”  “嗯。”  “你的眼角膜是小如的?”  “嗯。”  竇俊傑皺著眉毛盯著崔文娟,從左眼看到右眼,從右眼又看到左眼。如果真是小如的眼睛,那麼,他一定會認得!崔文娟此時也歪著腦袋盯著他,兩個人就那樣互相對視著,好半天誰都不先開口說話。  終於,在五分鍾以後,崔文娟眨了眨眼,撲哧笑出了聲,她抿著嘴問道:“看夠了沒?小豆豆?!”  “小如,真的是你?小如!”竇俊傑驚喜萬分,一把將她拉近了懷裏。  吧嗒一聲,一個小小的鑰匙扣掉落在了地上。  竇俊傑用眼角一瞥,看到了上麵開懷大笑的兩個人,那是他和小如上大學時逃課去爬山的合照。

找到你,愛上你

連綿的陰雨下了三天,陸岩也在屋裏發了三天的呆。女友責備陸岩整日貪玩,不思進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可陸岩心裏明白,她的離開是因為陸岩沒有足夠的金錢來滿足她膚淺的虛榮。  於是陸岩決定搬離這個曾經塞滿陸岩美好回憶而如今卻令人厭的三尺之地。托朋友介紹,陸岩租了一間很安靜的公寓。房子嶄新,家具齊全,像是剛剛裝修過。雖在一樓,但陽光充足,開窗就能看見對麵高層下的花園,綠得飽和,讓陸岩打心眼兒裏喜歡。  聽說這裏以前住著一對快要結婚的情侶,不知為什麼卻突然搬走了,陸岩心裏暗喜,在這個找房子比找老婆還要難的城市裏,真是“塞翁失馬”啊! 丟了愛情,卻找了房子。  一個星期後,陸岩在一家蛋糕店找了份工作,原因很簡單,陸岩要那些整天為身材擔憂的女人們在陸岩迷人的微笑下無法抗拒地自掏荷包,然後胖得一發不可收拾。朋友說陸岩肯定是瘋了,在這種極端幼稚的報複行動中尋求一絲尖酸的快感。  陸岩不否認,在那裏陸岩獲得了些許的心理平衡。想到她們很快就要為圓桶身材發狂,陸岩就會有無比的滿足。  薪水拿的不多,日子倒也過得平靜,心中的憎恨與悲愴亦漸漸遠離。每天傍晚陸岩都會在窗台上趴一會兒,看遠處的草坪上嬉戲的孩子,看甜蜜的情侶,看蹣跚的老人……然後憧憬自己的愛情,然後慢慢睡去。好不自在。  可是,美好的事情總是短暫,住進公寓的第二個星期,陸岩便驗證了這句話。這天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幹脆起身抽煙,隨意地往窗外一瞥,倒著實嚇了陸岩一跳。距離陸岩窗前最近的一棵樹下站著一個小小的白影。  是鬼!  這個想法瞬間衝進陸岩的腦子裏,陸岩打了個冷戰。  可是隨後陸岩又開始嘲笑自己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心裏卻暗暗叫天,雖說陸岩失戀了現在比較孤單,但也不用找個女鬼來陪吧!也罷,不管是人是鬼,以不變應萬變。陸岩藏在窗角屏住呼吸往外看。一分鍾,兩分鍾……那影仍舊一動不動,陸岩突然懊惱起來,這惱人的東西,如果一直這樣,那陸岩豈不是夜夜不能安睡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影是沒有動靜,困意卻向陸岩襲來,陸岩就這樣下巴抵在窗戶上保持如此優美的姿勢睡了一晚。  隨後的一連幾天,隻要在家,不管白天黑夜,陸岩都會有意無意地往那個地方看,那影會隔三差五地在晚上出現,也隻有在有月亮稍微清晰的晚上陸岩才能看到,那是個女人的身影,小巧,單薄。不論是否異類,陸岩都能從那形單影隻中讀出一種“孤獨”!算了,陸岩安慰自己,俗話說:人無害虎心,虎無傷人意!就這麼著吧,心裏卻盤算著是不是得找個黃道吉日去廟裏燒香驅驅邪氣。  日子又這樣過了許久,陸岩也漸漸淡忘了這鬼魅身影的存在。如果說這世界小得可憐,它就會突然變得狹窄萬分。這天就真不巧,剛營業不久就碰到前女友和她的新款哥來店裏來給未來丈人定壽星蛋糕。陸岩暗自慶幸自己遠離了如此庸俗的女人,心裏卻是懊惱萬分,縱有萬丈豪情自己也是被拋棄的受害者,就這樣一想便是一整天也提不起興趣。星期天因為人多,店裏關門一般比較晚。晚上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看著自己被月光拉長的影子,突然覺得有些孤單。  快到家的時候,陸岩又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在距離她兩米的地方,陸岩停下,就這樣望著她,陸岩確定心裏已沒有了恐慌,因為陸岩看到了“影”的影子。嗬嗬,陸岩在心裏笑,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借著蛋白色的月光,陸岩看清了她的臉,小而白,與她身上的裙子同色。一雙眼眸卻黑得善良,有星星跳躍的光。陸岩們就這樣相互看了一分鍾。  陸岩說你好。  她不語,依舊用漆黑的眼睛望著陸岩,平靜且溫柔。  陸岩笑笑,真丟人。  於是陸岩繞開她向公寓走去。她不說話,默默地跟在陸岩身後,始終保持一段距離。到了門口,開門,陸岩回頭打量著她,齊腰的長發使她看起來更加的瘦小和脆弱,眼光依舊溫和,迷茫,卻清清的透著亮。陸岩對她的跟隨表示無奈,於是陸岩做了一個很紳士的動作。  進來吧,專門在夜裏嚇人的姑娘。  自顧自地衝了澡,陸岩發現她還在沙發上坐著,也還是那個姿勢,陸岩真懷疑這女孩是不是被施了咒語。衝了杯牛奶,遞給她,突然覺得她會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保護欲,這種感覺讓陸岩覺得奇怪,畢竟陸岩見到她還不到二十分鍾。她拿著杯子,長發隨意地散落,氤氳的水汽粘濕了她的睫毛,像冬天清晨的露水,稱得她眼睛更加清亮,是陸岩喜歡的類型。  陸岩問你叫什麼?  她抬頭看著陸岩,不語。  陸岩說你從哪兒來?你家住在哪兒?  她仍舊看著陸岩,不語。  真可惜,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卻沒有百靈鳥的歌喉!  她還是那樣安靜地望著陸岩,迷茫,美麗。  好吧,那……早點休息吧。  陸岩悻悻地拿著褥子睡到了客廳,留臥室一張大大的床給她。就這樣,陸岩稀裏糊塗地收留了一個不明來曆的啞巴女孩。  日子過得倒也平靜,陸岩對她的存在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事實也是這樣。她很安靜,從不出門,有時會幫陸岩洗洗衣服和襪子,就連內衣褲也不放過,每每這時陸岩都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髒物”,訕訕地笑:這些還是陸岩自己洗吧。真是羞得無地自容。  有時候她會望著窗外發呆;有時會把屋子裏裏外外轉個遍,卻在撫摸著一件東西時就戛然而止;或是把玩著她脖子上的項鏈想心事,一想便是許久。陸岩越關注她,就越是好奇,這樣的女子會有怎樣的故事,她的心又經曆過怎樣的洗禮?  這份不解似乎持續了很久。不知從何時起,陸岩發現自己雖然身在店裏,可是一顆心早已飛回了公寓,陸岩總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可能發生的事情,如同她的出現一樣,毫無征兆。然而,陸岩卻有些喜歡上了這份莫名的牽掛,想家的感覺。每當下班,陸岩便不願停留地往回趕,喜歡一進門就迎上她安靜的雙眸,也喜歡注視著她細細地吃完陸岩準備的晚餐,也喜歡在看電視的時候偷偷地望著她發呆的身影,還喜歡借著月光凝視她熟睡的臉龐。如此多的喜歡,看來陸岩真的有些喜歡她了,這個像謎一般漂亮而安靜的女孩。  8月的天,燥熱難當。這天悶的奇特,果然下午便開始打雷,瞬時天昏地暗,風雨大作,下了個痛痛快快,可是陸岩心裏總是擔憂著她,想著這樣一個孤弱的女子怎麼經得起如此悍雷的驚嚇。於是下了班不敢遲疑,冒著雨硬往家裏衝。老遠的,陸岩就看見了她。小小的臉緊緊地貼著玻璃,像貓一樣被擠扁了鼻子,在轟轟的雷聲和一明一暗交替的電光中顯得更加的蒼白和無助,雙眼卻是更加的漆黑,一動不動的向外望。陸岩心裏一緊,這是怎樣讓人憐惜的女子啊,不知怎地,陸岩突然很想保護她,讓她從此遠離憂傷。  甩了甩頭發上的雨水,剛打開門,她一頭撲進陸岩的懷裏,便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的身子好涼,像一個大塊的冰,倒是讓陸岩被淋透的身體不由地一縮。陸岩拍拍她顫抖的肩頭:乖,不哭,不哭,沒事兒了!她沒停止,反而哭得更加厲害,陸岩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晚上,雨小了很多,屋子裏的氣氛卻有些異樣,沉默中透著尷尬。陸岩偷偷地望了她好幾眼,還是決定主動打破僵局。  嗯……你來了這麼久……陸岩真的很高興……嗯……你在的時候陸岩覺得很踏實……哦……不是……陸岩是想說你讓陸岩有一種很安靜的感覺……哦……陸岩不是強調你的……那個……  在她漆黑如星的雙眸的注視下,陸岩顯得那麼的束手無策,陸岩說得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她依舊望著陸岩,平靜,溫柔如水。  這要命的溫柔,使陸岩難以自拔。終於,陸岩鼓起勇氣,抓住她的手,刻意忽視她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  以後什麼都別怕,陸岩會保護你的!  陸岩訴說得那麼真誠,但還是怕她拒絕,以一個耳光結束這次表白。陸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