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司馬氏王渡長江,中琅琊王司馬睿於鄴(今京)立了東晉王朝。,在民間就有“馬渡江,一馬化龍”的說法。時飛逝,世更迭。司馬家族中的一支為避戰亂,在遠離主城之處擇地而居,將處稱為“馬渡”。自司馬後人在繁衍生息,漸有欣欣榮之。
馬渡的春是美麗的。爬上村中高的槐樹,坐在粗壯遒勁的枝椏望,村後條東的一江春水便盡收眼底;望,一彎蜿蜒淌的汊子河在村緩緩淌。汊子河的渡船口兩邊,在這春裏一片紫,是渡船的楊老倌早年撒種的紫花苜蓿在經過幾年的春風秋雨後,葳蕤出的紫色風景。
山高自有客行,水深自有擺渡人。楊老倌的小渡船有時靜靜地停泊在河邊,歲月的剝蝕而船烏黑的小渡船,沉寂得似從曆史深處走來的水墨畫。橫在船頭的兩木槳,將們之運行的軌跡彙在探出船幫的槳頭上一滴滴的小水珠裏,水珠滴落處便一一地漾層層漣漪。
這小船還是小木匠司馬瘸子的老爹年輕時幫楊老倌打造的。
小木匠不是為年齡小、資曆淺才叫小木匠的。傳統木工一般分為三個種類,有造房子的粗木工,需要圓木砍,斧子的運用技能畫線為要,這叫大木匠;有家具的細木工,門窗、家具的作講究榫卯確,拚縫嚴密,刨要、方、,這叫小木匠;還有箍桶盆的桶匠,講究拚板上箍、鑽眼拚、打箍開槽上底板,這叫圓木匠。這講的是不同類木匠的功。
司馬援朝就是小木匠司馬瘸子。他出生時,是中國抗美援朝的戰爭拉開序幕的時候。司馬老爹也沒,兒子的名字幾乎就是脫口而出了。小援朝幾個月時,時還是小媳婦的司馬奶奶瞅著他兩條白嫩似六月花香藕的小腿,總覺得有不對,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到小援朝抓了周,到十、六個月上,學走時,司馬奶奶終於白問出在哪兒了——小援朝的右腿要微比左腿長!問雖不大,司馬奶奶的心裏總是不快的。
“女人家見識!當不了兵,打不了仗,是祖師爺賜他飯呢!右腿長,左腳就要用力,我們木匠幹有時還不得靠左腳點地用上的點力?歪樹木匠,再彎的木到木匠手裏能給刨個又又!走瘸點又怎樣?耳不聾、眼不瞎,全身上下榫是榫,卯是卯,一個家夥什也不少!”
在院中銼鋸條的司馬老爹,瞅了一眼屋內一邊刷著鍋一邊偷偷抹著淚的司馬奶奶後,又高聲朝屋內喊:“邪了!老婆哭,野驢叫,刷鍋鏟子銼鋸條,我除了野驢叫沒聽著,大難聽要湊全了!”司馬老爹覺得自己會逗趣,他咧嘴笑了一下,朝手心啐了口唾沫後又用力銼他的鋸子了。
“人幹了木匠,驢進了磨房!大難聽這高門大嗓地一吼就全齊了!”司馬奶奶端著刷鍋水氣鼓鼓地朝屋的陰溝裏一潑,有一大半的水便灑在了陰溝,有水點便濺到了司馬老爹的臉上。司馬老爹也不惱,用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嘴裏嘟囔:“這氣大的,說不得了!”
司馬奶奶還似不氣,一邊拎著鍋往屋裏走,一邊繼續嘀咕:“哼,小伢以後長大了,進學堂、跟生,是要幹大呢!木匠?我可不讓小伢以後就是上了磨的驢!有什出息?”
小小的司馬援朝站在院子當間的站桶裏,著銼鋸條的司馬老爹“嗬嗬”地笑著。
司馬老爹朝兒子揚了揚手裏的鋸子,架,真似手裏拿著的就是打敗美帝野心狼的鋼槍。小援朝笑得更歡了,一絲晶亮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著,在陽下忽閃著點點銀。
“這小子,胎裏帶!還真是幹木匠的!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小子,長大慢慢學吧!”司馬老爹望著屋後榆錢樹上團團簇簇的茂盛枝葉咂摸出了一絲榆錢的香甜味。
子莫若父,司馬援朝小學沒畢業就跟著司馬老爹開始學木匠的套。“書讀不進就不讀吧,學木工,一樣能在人麵抬頭走!”司馬老爹的話,為小援朝規劃了未來的生。
靠山,山倒;靠河,河幹。學手藝,兩橫一豎靠的就是幹!勤學苦練,耳濡目染,自己愛琢磨,二十出頭上,司馬援朝小木匠來,就有點像模像樣了。在打家具的尺寸講究上,什“凳不離三,門不離,床不離七,棺不離八,桌不離”這小口訣更是張口就來!
聰能幹肯吃苦的司馬援朝在二十六歲時,“馬渡的小木匠司馬瘸子”就成了他的名號。說來,在鄉八鄰裏傳出這樣的名號,也是一個能獨擋一麵的人了,而“成家”與“立業”來是連在一的。兩輔成,缺一不可,似乎少了一樣,再是人中龍鳳也似缺了點睛之筆而整個人黯淡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