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西下,留有點點餘暉,遠處兩山相對,各鎮一方。
山下不遠處,各有村莊,西邊那山,胡楊居多,樹中不下三十處茅草屋各相點綴,隱隱似有陣勢,但認真一望,卻有一種雜亂之感。
“惡頭,你說要不要給景兒找個書郎,也讓他識識大字,免得將來討個姨婆都討不到。”
“花娘,老子就說你是閑得蛋疼,討不到還不能搶嗎?”那茅屋下坐著一個老頭,模樣很是崢嶸,一條宛如蜈蚣似的刀疤斜斜布滿了整張臉,老頭磕了磕手中的煙杆,又叭叭抽了兩口旱煙,看了看遠處落陽……
“老娘可不管,景兒生來是個讀書郎,你要是敢讓他當個匪徒,今晚老娘就得剁了你。”
老漢眼睛瞪了一下,似乎又有所顧忌,叭叭抽了一口濃煙,煙圈吐出,歎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就依你,老子下次截道時候截個書郎。”
“哼!算你識相。”
“對了!一天沒見到景兒了,他死哪去了?”
“還能去哪兒?”
老頭狠狠吐了一口煙,這才說道,“又被虧不死的女兒拐跑了。”
花娘一聽,哈哈一笑,“這小子從小就招人喜歡,以後我們可不定抱多少孫子。”
“得了!他跟誰不好,非得跟虧不死的女兒混在一起。”
“就算,就算他們在一起了,也怪不得我棒打鴛鴦了。”
“老娘看你敢。”花娘將手中麻衣一扔,濺出來一卷水花。
看著花娘怒氣衝衝模樣,惡頭也弱了七分氣勢,弱弱說道:“他們現在不是還沒在一起嘛!我就說說,我就說說。嘿嘿……”
“老娘可警告你了,景兒婚事自主,隻要他喜歡的,都娶。”
“都娶?”
“對!都娶。”看著花娘不容置疑的模樣,惡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
天快入了眠,東西兩村各有十幾號人家,炊煙嫋嫋,各自喚著自家的娃兒回來吃飯。
東西兩山,本為一村,因山鬼借路,將兩山中間開了一條道,不大的村子就被這樣隔開了,外加此地山民曆來民風“匪悍”,尊匪不重官,也就做了占山截道的“純良”村民。
兩山魁首一聚,想合計出個村名,西村惡頭想發揚一下匪風傳統,取個“惡霸村”的名字,東村那邊的人聽罷!連連搖頭,都說不夠雅觀,如何成大統,如何將人騙過來。還不如娶個“魁村”,一來壓壓村落風水,可出人傑,二來嘛!東村魁人居多,也是有了雞賊想法。
惡頭也是活了五六十歲的人精,那裏看不出來,兩邊論了半天,也沒出個結果,後麵惡頭一刀拍下,定了“惡霸村”的名字。
“景兒,今天的刀法練得如何了。”
燭光微微,印著惡頭溝壑麵孔,在那微光下,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不大的喬桌上坐著一個男孩兒,孩子名叫景一,是惡頭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中從大山裏抱回來的,景一體弱,麵孔略顯蒼白,但長得很精致,一雙大眼睛充滿了靈性,宛如瓷娃娃一般,說不盡的乖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