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和你們說了這麼多,大多是在吹捧,身為廬州人對廬州的感情那可不一般呐,說到底,廬州城還是太小了,要說大,還得是咱們唐國的都城長安城,天下第一城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咱們大唐虎踞大陸極東,無論國力還是麵積都是大陸之最,曆史悠久底蘊豐富國力雄厚。長安城地處唐國中央,四周皆是平原,四通八達通商惠工,可謂是長在了唐國的心髒上。單論規模,一個長安就比得上十個廬州嘍,廬州城從城東的驛站到城西的王家酒館已經夠遠了吧,那你說頂的上十個廬州的長安大不大。啥?你問我長安城曆史有多久?咱們唐國建國到現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後三十位皇帝,長安城的年歲可是比唐國都要久遠。據說唐國先帝唐世榮便是草莽起家在諸雄紛爭中率先占據了長安城才慢慢打下的這片江山。”大獄中瞎眼老人背靠著牆壁,和這些比他年輕的犯人們講著自己大半生的所見所聞。監獄裏異常的安靜,瞎眼老人不用說的很大聲,在這密閉的環境中就可以聽的很清楚,所有人都在聽著老人講廬州外麵的世界。
老人歎了口氣:“可惜我這輩子還沒去過長安城,年輕的時候也讀了些書,從書裏和說書人的口中了解的長安城。我眼睛看不到了,也要苟延殘喘老死在這獄中了,李小子,老夫求你件事,有朝一日你若是有機會去那長安城轉轉,回廬州的時候來我墳頭給我講講這長安城到底啥樣的,替我看看皇宮是不是比廬州還大,長安的路上是不是遍地的金銀珠寶,長安的姑娘是不是比廬州的花魁更美哈哈哈哈。”
另一個牢房裏幹草鋪滿的木板上躺著一個美如冠玉的年輕人,正是瞎眼老人口中的李小哥,懶的翻身的李太安躺在木板上一動也不動,吐出口中叼著的稻草說了聲“好”。
雖然都隔著石牆,卻擋不住獄中一眾囚犯的好奇心,都趴在木欄邊上豎著耳朵聽老人說書。此時老人剛說完,眾人便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起來,有些人信以為真有些人覺得老人說的有點假,畢竟見識有限,而且獄中眾人也和老人一樣,好多土生土長的廬州人別說去長安了,就是廬州城也沒出去過一次,城裏生城裏活城裏死,一輩子都在廬州城裏。那邊聽到李太安應答完,眾人又把腦袋偏了偏,將耳朵盡量靠的離瞎眼老人的牢房近些,並開始小聲央求著老人再說一段。獄中的人都吃夠了苦頭,有的還是最近的新傷,所以大家都抱著聽書的心態打磨獄中痛苦難熬的時光。不過大家說了半天也不見老人回應,瞎眼老人似乎睡著了,對外麵的聲音充耳不聞,從靠著的牆壁上慢慢挪動躺在稻草上,口中不斷呢喃著“長安啊長安……”
廬州不大,卻也不小,大概是因為他是土生土長的廬州人,比起年幼便向往的長安,李太安更喜歡廬州多一點。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年,城裏到處都是他熟悉的氣息,讀過書的私塾,駝背的教書先生,來來往往走過的的每一條大路小路,街邊常年不斷地吆喝聲。人來人往的集市,李太安喜歡看人群,身材魁梧的壯漢和身材嬌小的姑娘,年幼的稚童的和風燭殘年的老人,都是李太安小時候最喜歡看的風景。盡顯人間醜態的賭坊門前和聚滿妙齡女子的胭脂鋪,傍晚經常回去看日落的河堤和河堤上的木橋。為數不多的熟悉的人和暗戀的姑娘,這一切組成了李太安生活裏的廬州。即便在這裏李太安除了一所破木屋之外其他一無所有,但是在他心裏,一百個長安也比不上一個廬州。盡管是眼下在廬州監獄裏,李太安也認為廬州好,不愉快的事情不常有,比如現在,但總不能因為一隻蒼蠅毀了一鍋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