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陀陀、光灼灼,桂月星稀、墨雲翻滾。
一座石巷內、瓦屋中,一名豐姿俊美的少年正在洗漱,狹窄的房屋隻有他一個人影,並無其他親友。
曹庸端起水盆,手捧一碗寒水,往臉上拍去,頓時氣爽神清,他屋中有一塊殘缺的銅鏡,曹庸此時看向了模糊的銅麵。
內裏是熟悉的自己,滿臉水珠,隨後鏡麵宛如水波,詭異的迷蒙蕩漾起來。
曹庸走向銅鏡,嚐試著用手去撥動那鏡麵,頓時波紋散亂,自己的麵容完全虛化朦朧。
“又來了?怎個就不放過我?我也未辦勞什子傷天害理、不堪苟且之事,何苦為難我一個少年?”
“又或者真是我無心之舉,觸怒了哪位陰魂夜叉,這都幾日了?我未曾熟睡過一宿!”
下一刻,鏡麵逐漸恢複了寧靜,對麵是一個陰陽臉的女子!
何謂陰陽臉?左臉溫潤如玉、眉眼清麗、杏眼薄唇,瓊鼻高挺。
右臉皮肉破爛,露出一塊塊內裏的邪紅纖維,特別是牙齦牙槽的皮膚,完全失去,露出全部的牙槽白齒。
就連右臂右腿,都為白骨糜肉、瘮人詭譎!
若是平常人見了此般場景,無不是驚詫哀嚎,怨天尤人、鬱鬱致終。
可曹庸這段日子幾乎每夜都見過此女,並且都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
“鎮子裏也不是沒有遊蕩的灰魂,但都是書上所謂的善靈,可這陰陽臉的女子,絕對是先生口中的惡鬼之輩。”
“不過也未曾害我,僅僅每夜出現,嚇上一嚇我,也就罷了,這究竟是奇遇,亦或者是命喪黃泉的征兆?”
“但也怪奇,我能夠感受到這女子和我有一種莫名的親切,似是古書中所談的羈絆二字。”
曹庸沒有管那麵殘缺的銅鏡,而是開始準備明日的喚靈法事,此方世界被惡煞幽鬼霸占,人族苟延殘喘。
隻能通過禦鬼一法,來搏一個龜縮的方寸地,“我從小攜帶這枚陰幣,不曾離身,睡覺沐浴,都貼身攜帶,應該可以成功從中喚醒惡幽,隻要成功,我便化作那人上人、不再潦倒窮困!”
曹庸做好一切的收拾,躺上石炕入睡,身邊陰風繚繞、細微的囈語似乎在往他腦子裏鑽去。
“別煩!別煩!明日起晚了,那可就錯失崛起的運數了。”
曹庸四周的氣場淒慘寡淡,任意一人看到,都會直呼一句:“惡鬼還是善靈?”
“說來也怪,就是七日前第一次被這女子嚇到,我似乎出現了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對,沒有這麼簡單,我連幼年發生的一切都記起來了!”
“就連胎中迷時期的畫麵,都如同過山穿花一般在眼前放映。”
“連那鎮子東邊官廟門匾下的黃庭赤符,每一筆畫都能清晰的回想起來。”
“要知道我在那官廟時根本不敢亂看,隻是隨意抬頭掃過一眼,圖案都沒能看清,此時卻可以瞬間畫出赤符上繁複的烙印。”
“罷了罷了!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