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這間客棧還算有點意思?居然就叫客棧。李白梨笑了笑,抬頭看著那麵破爛不堪的大旗隨意掛在旁邊的歪脖子樹上,時不時有微風吹過,它也“懶懶散散”的跟著擺動幾下。
怎麼看著就那麼寒酸呢?
但這荒郊野外的,有個能落腳的地方也算是不易,對於旅人而言,也沒得太多挑了。
客棧內別有洞天,二進的院子裏堆滿了雜物與馬匹,那麵看起來實在心酸的大旗便掛在院子旁那顆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樹上。
李白梨走進院子看著那麵頗有個性的旗子微笑不語,隨後看向那簡陋馬廄,馬匹居然還不少,看來這地方雖然鳥不拉屎,但畢竟是交通要道,來人還是很多的。
如果他們不是軍方的人就更好了。
李白梨看著那一群高大健壯、毛色鮮亮的馬群微微搖頭,甲等戰馬,號稱每匹都有千裏馬的血脈,大頭兵這輩子都騎不上的好馬,再看看自己,步行。
唉。
李白梨微微歎了口氣。
繼續往裏麵走,終於到了客棧的大廳位置。大門的一旁擺了個小板凳,一名黑瘦少年正坐在凳子上打著盹,隻是睡相實在不雅,嘴角的口水流出都要成河了。不過睡的倒是很香,酣睡的麵容滿是笑意,多半這會兒是那位心上人已經入夢了。
俗話說得好,春夢了無痕。李白梨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他到他的,便自己踏進了客棧。
此時正是夏末,正是少年貪睡的時候,不過一旁睡在歪脖子樹上的黑貓倒是不怕人,見李白梨入客棧,也小跑著走到李白梨的腿邊,蹭起了他。
邊走還邊一尾巴抽醒了少年,隨後若無其事繼續與李白梨撒起了嬌。
連隻貓都如此有靈性?
李白梨抱起黑貓,看著酣睡的少年擦著口水醒來。見身邊還站著個抱貓的李白梨,他連忙站起身迷迷糊糊問道: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李白梨四周瞅了瞅,然後擼著黑貓半開玩笑道: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會是孫二娘的人肉包子店把?”
見李白梨道出心中疑慮,黑瘦少年趕忙正了正神色,輕微使勁給了自己一巴掌道:
“客官盡管放心,咱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買賣,童叟無欺!實在不行,您看那裏的高頭大馬,那可是一群軍爺的坐騎,有他們誰敢做這掉頭的買賣啊。”
“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啊。”
李白梨倒是沒有再說什麼,跟著少年走進了客棧。
客棧的第一層是大堂,有一座櫃台和不知多少張八仙桌,反正挺多的,李白梨也懶得數。反正有地方吃飯就行。
掌櫃的看起來像個老學究,帶著一頂四方巾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站在櫃台後麵正聚精會神的記著帳。見李白梨進了屋子也無甚反應,依然自顧自的低著頭記賬。倒是一旁在嗑瓜子的老板娘眼睛放了光,連忙迎了上來。
見到李白梨,老板娘眼底劃過一抹驚色,她臉上卻不顯,隻是熱情的迎著李白梨坐了下來。
一旁的黑瘦少年正幫李白梨點著菜,站在李白梨身後的老板娘眼中的忌憚神色愈發明顯。
不會錯,這看起來不算大的白淨少年身邊若有似無雲繞著的,是殺氣。
經營客棧大半輩子,亡命之徒也見過不少,但如此明顯、純粹卻故意的殺氣和殺意,她還是第一次見。
簡直就沒有掩飾他的目的,不,是他壓根就懶得掩飾,這看起來很懂禮貌的少年就是來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