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靜得出奇,隻能隱隱約約聽到走廊裏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但這腳步聲緩慢而均勻,正常人絕對不會像這樣走路。
恐懼使我從床上掙紮下來,雖然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我至少清楚我應該做什麼。我雙腿剛剛一落地,整個身體卻直直的癱在地上,而我渾身一點知覺都沒有,這副身體就像與我失去一切聯係。
我用力掐了掐大腿,試圖激起一點毅力從地上爬起來,但此時無論我怎麼用力,雙腿像是打了麻藥一樣,仍然毫無知覺。
走廊裏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除此之外我再也聽不見任何東西,我隻能大聲呼救,希望有人能聽見。然而我驚恐的發現,我的喉嚨也絲毫用不上力氣,我將嘴巴張得像條死魚,卻隻有空氣從喉嚨裏通過,病房裏依舊安靜。
我慢慢察覺到,失去知覺的不止我的雙腿,我渾身居然沒有一個部位有感覺,這副身體已經不像是我的。但好在我的雙手還能動,我也隻好用雙手一點點挪動身體,雖然移動的十分緩慢,我卻找回了一絲安心感。
門外的腳步聲仍沒停止,我憑借本能地向窗戶移動,不知為什麼,這窗戶居然沒有防盜網,我忽然記起來這是二樓,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我可以從窗戶跳出去,而外麵就是大街,一定會有人救我。
但等我慢慢爬起身來,窗外的景象卻讓我感到更加恐懼。
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黑色,或者說極盡我的想象也不可能想出來的黑暗,其實用黑暗形容不太貼切,窗外失去了所有光線和顏色,顯得極為不真實。如果它能流動,現在應該早就從窗口湧進來。
我知道,如果真是到了晚上,那外麵也絕不可能一點光線也沒有,至少會有遠處的路燈或其它光源會照過來,但我眼前的黑暗仿佛有一種世界末日的空洞。
比起走廊裏的腳步聲,這種源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讓我盡可能地遠離窗口。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的腳步聲不遠不近地一直響著,我覺得這樣下去我會崩潰。
慢慢等,雙腿已經能勉強支撐我站起來,但仍然是一點知覺都沒有,我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蹣跚前行,不知何來的勇氣,我覺得這地方不能待下去,我要趕緊離開。
輕輕一推,病房的們吱呀一聲打開,這與我想象中的不同,我還以為就算我拚盡全力也出不去這個病房。
求生的渴望支撐著我向外走,不知為何,走廊裏的燈光處於熄滅狀態,但這兒隻能說是昏暗,並不像窗外那樣漆黑,病房裏的燈光多多少少照亮了門口兩米左右的地方。
我再次試著呼喊,但依舊發不出聲音。這時我注意到一見極其詭異的事,那就是我的影子。或者說這根本不是我的影子,正常人的影子不會這麼若有若無,好像眨眼之間我就會失去它。
隨著房門的打開,走廊裏的腳步聲更明顯了,然而這種悶響並不是穿著鞋走路的聲音,這分明是赤腳磕在地板上的響聲。
雖然渾身沒什麼力氣,但我依舊靠著毅力向外走著,我想躲避那個腳步聲,但走了幾步卻發現,這聲音更像是從我腦子裏發出的,它從四麵八方傳來,我根本分不清它的方向。
恐懼使我加快了步子,我依稀記得來到病房的路,醫院從來都是詭異事情的多發區,而我陰氣又這麼重,我根本不應該來的。
還好我很快找到了樓梯,但下樓時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等下到一層時,我連手臂都舉不起來。我本以為自己快要逃離了,然而當我抬頭向四周望去,我覺得自己根本走不出這地方,因為這裏完全不是一樓大廳的模樣,我分明回到了剛才的樓層,不遠處亮燈的病房就是我剛剛離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