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不要…我是個道士啊…】(1 / 2)

“嘎…嘎…呱呱…”

月朗星稀,秦嶺山中,薄霧濛濛,除了夜鴉鳴,蟾蜍叫,再無半點生氣,一片寂靜。

伴隨一陣枯枝敗葉斷裂之聲,鍾七夯開荊棘,灌木,獨身走在冷霧濛濛,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秦嶺山中。

“明月在東,七星在北,該朝東走…”

幾步攀上一顆三丈來高的鬆枝上,仰觀明月,星辰,掐算方位,鍾七喃喃自語道。

行走深山,尤其是秦嶺這種萬山老林,沉積千萬年的濃濃雲霧,毒沼障氣,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

哪怕鍾七是修行之輩,能感應靈通,但也不敢掉以輕心,每走上七八裏,就要上高處觀象辨別方位。

跳下樹梢,夯開人高的茅草,一路朝東而去,走了約莫七八裏,眼前一亮,頂上參古樹漸漸減少,前麵愈加平坦廣闊。

鍾七心下略鬆,總算是夯出了秦嶺大山,觀摩方向,沿著山嶺溪澗,走近路望東而去。

又走了十幾裏的功夫,鍾七翻過幾道嶺,上的圓月卻被一片濃濃雲霧蓋住,林中影影綽綽,黑嘁嘁不見五指。

“應該已到固城縣境內了,隻是這…貌似有風雨將至啊…”

鍾七環首四顧,空黑雲蔽月,林中黑嘁嘁一片,翛翛夜風,刮得樹梢莎莎作響。

“呼呼…呼…”

又過了三五刻,鍾七摸著黑隻走了四五裏路程,空點點雨滴落下,敲打在山林樹梢上,打得啪啪作響,好在鍾七已經下了山嶺,進了固城縣境內。

遙遙望見前方山林中,隱隱約約有些光亮,透過林蔭樹葉,幽幽傳來,鍾七喜道:“正愁無處避雨,就有燈火搖曳,且去躲避風雨。”

望著那燈火處,距此有三五裏遠,雨越下越大,鍾七便加快步伐,疾步走去,隻是一邊兒走,一邊將背上雙鐧解開,袖裏也攥著符紙。

山嶺之中,夜雨綿綿,荒山野嶺,林蔭人家,縱不是惡鬼,也易生妖邪,這一點,鍾七自是知曉。

隻是他藝高人膽大,還想著若是凡夫,就給些銀錢借宿一晌。

若是妖精,就一鞭打殺,搶了妖精窩巢,來個鳩占鵲巢,正好避雨,還能省些銅錢。

三五裏的山坡,鍾七轉步即至,望前一看,哂笑道:“原來是個廟,我還當是個莊園,飛簷鬥拱哩…”

門前幾株槐樹,約莫一抱粗細,枝葉繁茂,廟有數丈方圓,頂上瓦破簷裂,屋漏雨滴,門缺一扇,窗戶粘絲網,遍地灰塵。

“吱嘎…哐當…”

那半扇廟門被鍾七一推,發出嘎吱一聲刺耳聲響,隨即那老舊的門軸不堪重負的斷裂,廟門也傾倒砸在地上,楊起一蓬塵土。

進了廟中,鍾七脫了被雨水濕透的黃袍,一邊兒擰幹水,一邊兒朝廟裏打量。

見那灰黃帷幔後神像殘缺,香爐翻倒,四下空蕩陋風,毫無人跡,方才遠遠看見的搖曳燈火,也消失不見了。

唯有外邊兒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照得神壇上的殘缺神像也隨雷光閃爍,顯得陰晴不定。

那尊神無頭,隻是赤裸上身,外披紅綢,一手掣劍,一手拎著個頭顱,下半身似馬,生有四足。

“看這情形,雨還得有一陣才停,歇息一會就走吧…”

估摸現在約莫在卯時初,一般雷雨持續不會太久,最多下個把時辰,鍾七便打算烤幹衣服,待雨後便走。

這破廟明顯也有些問題,先前那幽幽燈火,與鬼火類似。但更像是某些鬼怪故作玄虛,在夜間吸引趕路的行人至此。

鍾七把那翻倒的香案用鐧砸開,燒了一堆火,將濕衣袍掛上,扯了塊門板當床榻,躺在火堆邊兒上假寐。

時間緩緩過去!

但或許今晚是要出乎鍾七意料,雷雨沒有如他想象般的迅即而去,反而持續了下來。

而趟著假寐的鍾七,也發出微微鼾聲,似乎趕路一夜,經不住疲憊,已經緩緩睡去。

“轟隆轟隆!”

雷聲滾滾,穹之上,似有電光彙聚凝成的雷蛇,在雲層間蜿蜒盤旋,隻等著一個合適的時間,然後頃刻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