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占卜之術,雖然有文字記載,卻不是僅僅依靠文字就能夠學習的。
觀星,不僅僅需要習術之人擁有強大的記憶力,能夠記下天空中萬千星辰的名字,還需要具有足夠的敏銳度和推演能力,要做到能夠察覺到星辰微弱的變化並且基於此來推測它未來的變動。
因而要求習術之人天賦與努力兼備。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現在監天司出現了青黃不接的情況,真正能夠觀測星象、推演天命的人隻剩下幾個頭發已經開始花白的老人。
所以對於沈馨悅所言,蕭瑾玨不信,蕭瑾涵存疑,反倒是穆婉妍最覺得她所言不一定為虛。
這樣一個問題,顯然是沈馨悅有所預料的,“家父曾經是一名遊商,使得一些江湖術士。民女兒時有幸結識過一位家父的故人,從他那裏得到過觀星占卜的指點。”
“幾經指點,便能夠叫你有如此信心?”第一次蕭瑾玨說出來的話沒有被宋朝禮記錄在案:“監天司需要你這樣的人。”
見沈馨悅垂眸不言,他道:“依本王所見,這不過是你為了自己的陰暗心理尋找的借口。”
“民女所言屬實,信還是不信,便取決於王爺了。”
“好一個‘取決於’本王。”蕭瑾玨難得笑了:“沈茂林入贅王家之前乃嶺南一帶的遊商,本王不疑他識得能人異士,但本王不信對方會與你這無所交集的女子傾囊相授。”
“家父生前乃他的救命恩人。”
“他如果是這麼看重沈姑娘的人,本王可以幫沈姑娘去將其尋來,作為人證以證沈姑娘清白。”
一個聽起來合乎情理的建議,迎來的是沈馨悅還不猶豫的否決,“他已經去世了。”
在這之後別的問題,她選擇了緘口不言。
看著她明顯的心不在焉,蕭瑾玨眉頭微皺,放棄了原本計劃的進一步審訊。
見他們又要走,沈馨悅道:“王爺若還有問題不如繼續問吧,問完了請放民女離開。”
“這種話就不要再說。”蕭瑾玨道:“案沒有查完,本王不可能讓你離開。”
一離開審訊室,宋朝禮就小聲於蕭瑾玨開口:“她說謊了。”
“她一直在說謊。”
“別的問題我不知道,但那個傳授她術式的人,肯定沒過世。”宋朝禮道:“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人,要麼對方身份隱晦,要麼在大靖屬於禁忌。”
“一個會期待三王爺和四王爺出手相救的人,不可能在提及對自己有教導恩情的人離世之事那麼情緒毫無波瀾,即便是這個答案是她已經在心裏預演過無數次的也不可能。”
既然並非冷血之人,便不可能那般無情。
“利益所趨。”蕭瑾玨言簡意賅:“難道她對穆三姑娘還是因為二人之間有血海深仇不成?”
宋朝禮的聲音低了下去:“此事即便是陛下下令要查,隻怕也無法持續太久。”
三日時限已到。最後真正定罪的,恐怕隻會是那個侍女。
蕭瑾玨不答,卻是停下了腳步。就見張蕊站在屋簷之下,周身一圈微微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