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魏淺承今天不殺生,又是個怕麻煩的性格,估摸著轉手就放了,她做了叛徒,也沒害人性命。
隻給他一天的清淨也好,就全然當自己給他一個謝禮。
雖然,那開始是個苦肉計。
“那裏人多……”這幾個養鬼師雖然是被王木木的舌燦蓮花給騙了,這到底並不傻,現如今早看見了那個光景,不由得不狐疑起來,壓低了聲音就問道:“要往那裏去麼?是不是也太冒險了……”
“咱們這一來,那就是為著這個冒險來的,你們家裏燒熱了的大炕上是沒人,可是能打的了魏長生麼?”王木木做出一個嗤笑的聲音來:“就這點兒人,你們就怕了?那你們趁早摸黑趕緊走,也別管那幾個死人了,衝著你們這個慫勁兒,事情也成不了!”
被一個弱質的小丫頭片子這樣一激,是個有血性的養鬼師也受不了啊,那首領也說道:“你敢去,我們就敢跟,這又有什麼?”
“就是,去就去!”
“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情咱們謀定了,成不成的,看天意,別再有什麼事情全往我頭上推!”王木木心裏暗笑,卻還是梗著脖子說道:“再要是疑心,那我還是自己想法子,咱們趁早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畢竟不是同路人!”
“別磨蹭了!”首領也有點著急了,但又不得不顧念著顏麵,立時說道:“犧牲是早準備好了的,隻是不願意再出現了什麼無謂的犧牲罷了,你確定,魏長生在那裏?”
“九成九!”王木木露出了一個特別確定的樣子來,眯著眼睛說道:“你們看著吧,那個地方絕對簡單不了,魏淺承不在的話,我們會出現了那麼多人在那等著?”
“這倒也是……”幾個養鬼師們各自商議了一下子,說道:“她說她對這裏很熟悉……”
“不是我說,是因為我真的對這裏很熟悉。”王木木一雙眼睛溜溜的望著這幾個人:“咱就說,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上不上?”
“上!”
王木木堅毅的點了點頭,自己一馬當先的衝在了前麵:“走。”
“這姑娘夠意思,確實夠意思!”幾個養鬼師居然還真的交口稱讚了起來,預備著一起跟上去,誰料想剛全暴露出來,王木木舉起來了細瘦的胳膊就喊了起來:“快抓人啊!有刺客,專門為了門主來的啊!大家夥抄家夥,別讓他們跑了,人我已經引來了,剩下的那可就看你們了!”
王木木這個畫風突變,讓那幾個對她深信不疑的養鬼師一下子愣了:“這特麼的……是怎麼個話說的呀……”
“大哥,咱們是被人給騙啦……”
那些個聽到了王木木喊話的碧落門人一聽這個,自然起了戒心,全衝著那幾個養鬼師過來了。
俗話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這幾個養鬼師本來也不是什麼所謂的強龍,隻是幾條雜魚,這身處人家的地盤,被人家給包圍了,天時地利人和全沒有,隻能是插翅難逃了。
本來碧落門的人身手也是舉世聞名的快和詭譎,王木木都沒看清楚他們那一個個身形是怎麼過去的,幾個養鬼師已經束手就擒,被五花大綁的跟待宰活豬一樣,滿嘴塞了東西,隻能用一雙雙眼睛盯著王木木。
王木木望著那一雙雙各自包含著驚恐憤怒甚至仇恨的眼睛,人如其名的木著臉沒出聲。
她不這麼做,那幾個養鬼師潛入到了碧落門裏麵,也絕對成不了事,自己就算是這麼做了,其實也不過就是把必定的一個結果給提前了一些罷了。
人世之中很多事情,其實是自己決定的,就比如他們冒死潛入了碧落門。而導火索,可以有很多個,不是這個,是那個。
單單一個導火索,什麼也做不得。
碧落門的門人沒說怎麼處理那幾個人,不過既然沒直接殺,肯定是因為得了魏長生的吩咐,她望著那幾個養鬼師被抬走,放了心。
死不了。
臘八節那全年最冷的夜風從她腦後揚起來,吹的她有點頭痛。
“他們是來行刺的,那你呢?”魏淺承那涼涼的聲音忽然跟冷風一起從她腦後給響了起來:“我記得,你已經被關起來了。”
“這都得賴那些個養鬼師啊!”王木木轉了頭,露出了一個挺誠懇的模樣來:“我被關的好好的,可是他們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硬要挾持著我當個人質,你說這……這算是一個什麼事兒?我當然是要先假意答應,然後通風報信了!”
“是麼……”魏淺承那個清雅的聲音拉的長長的,說不出的迷人,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譏誚:“看來,我倒是要謝謝你……”
“謝是犯不著了!”王木木立刻舉起了手來,盯著魏淺承說道:“好人有好報,咱們扯平了,那個醫治好了膝蓋的一聲謝謝,我正好也不用管你說了,這一碼歸一碼是不是。”
“一碼歸一碼?”魏淺承紅唇一勾:“別說,我也喜歡這麼清清楚楚的算,現在,你的膝蓋好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在明天沒來之前,離開這裏了?”
魏淺承的意思王木木知道。
過了今天,他就會隨隨便便的殺生了。
跟往常一樣。
王木木扯了扯嘴角,嗓子有點兒發幹:“那什麼吧……”
她忽然覺得, 有點舍不得走。
這要是走了,隻怕這輩子,也看不到魏長生了。
非分之想不該有,她心裏明白。
好,那就……
她醞釀著想說點什麼,但是她還沒開口,魏淺承那個清雅的聲音先是開了口。
“我知道,你也是個拱火的。”魏淺承微微側了頭,一雙妖豔的丹鳳眼像是什麼東西都能沉進去的深潭,根本看不到底兒:“你想著,跟陸蕎一樣,得了我的喜歡,找到了我的弱點,然後通過打敗我,揚名立萬?”
這話像是特別鋒利的刀子,毫無預兆的,一下子就把王木木的心給劃開了。
還沒來得及覺得疼,隻是因為太鋒銳了,她倒是覺得涼。
涼的她背後有點發抖。
勉強吞了一下口水,嘴角扯了扯還是堅持露出了個笑容來:“你……這麼想我啊?”